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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从陆家离开,陆织织在出租车上哭了。

        她恍然意识到,

        从此以后,对陆家夫妇来说,她只是陆枝的朋友。

        她没有家了……

        一想到这,眼泪便如崩堤的河水,倾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她哭得太厉害,司机师傅都看不下去,拿了包纸巾递给她,还安慰了几句。

        没人安慰还好,他一安慰,陆织织心里那块一下就软了,哭得更凶了。

        把司机吓得一愣一愣的,嘟囔着:“现在的小姑娘压力大的呀~”

        陆织织听见了,却没去辩驳。

        是啊,她压力太大了。

        她边哭边想,她就放肆哭这一回,哭完,就得去面对属于陆织织的人生了。

        ……

        陆织织红着眼眶去了趟超市。

        买了五谷杂粮,又随便买了点吃食,和一把供香。

        到家后,她就把那袋五谷杂粮倒进了碗里,又拿了一个装上清水,然后分别把它们放在了门口两边。

        随后用微波炉随便热了热那些吃食,将它们装盘摆好在桌子上,随便拿了个喝完的易拉罐,将供香点着,插在了里面,再把罐子摆在正中间。

        她现在能为原主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不知是不是头七回魂夜的缘故,竟然在梦见了原主。

        对方淡漠地打量了她片刻,倏地很轻笑了下,看向她的眼睛带着疏离,“既然你用了我的身体,就好好活下去。”

        她说的莫名,说完又留念似的看了陆织织一眼,转身欲走。

        陆织织喊住她:“等等!走之前先告诉我,相册的那份报道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签下那份霸王合同?存折里多次汇款又都是给谁的?”

        原主脚步顿住,却未语。

        陆织织也不开口催促,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告知。

        好一会儿,原主才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转过半边身来,眼中疏离散尽,只剩破碎的痛苦。

        “相册那份报道里的……是我母亲,她杀了我父亲,所以入牢了。”

        “但我不觉得她做错了。”

        “那个男人,嗜酒成性,每次喝醉了就拿我和妈妈泄愤,我妈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对他动的手。他死,是罪有应得。”

        “大四那年,公司找到我,用我母亲威胁我签下了那份合同,我没有办法,只能成为他们赚钱的工具。”

        “存折的钱都是汇给监狱,让他们帮忙照顾我母亲。”

        ……

        原主一字一句的说着,说着那些她曾经想起来会痛苦不已的事情,语气很淡,语速很慢。

        温声细语,陆织织的心却像被刀剐一般疼,手先意识一步捂住了胸口。

        太疼了,她微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随着原主的叙述,身体的记忆如泉水般涌进脑子。

        一时间,陆织织像被丢进了水里,浑身上下都如溺水般发凉,胸口闷得难受,身体不自觉地下坠,直至跪坐在地上,吃力的喘息着。

        “那你为什么想不开?”陆织织艰难的开口。

        “因为,妈妈不在了呀。”

        原主说得忧伤,慢慢蹲下,叮嘱说:“但你要替我好好活着,知道吗?”

        陆织织闻声抬起头,与她对上视线,近距离的对视让她看清了原主眼里的殷切,正欲点头。

        原主的身体顷刻变成了尘埃,消散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与此同时,陆织织从梦中醒来,愈发熟悉的室内布置映入眼帘,松了口气。

        原来是梦。

        拿过一旁柜子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8点。

        她抱着手机翻了个身,点开微信,发现陆修介绍的律师就在刚才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点了点屏幕,发了条信息过去。

        【一个破织棉花的:你好,我是陆织织。】

        对方很快就回了。

        【gz:你好,我是顾帧。】

        【gz:大致情况陆修已经告知我,不知陆小姐最近什么时候有空,约个时间面谈具体细节。】

        【一个破织棉花的:这两日我都有空,你来定时间地点吧。】

        【gz:今天下午4点,地址到时候我发你,可以吗?】

        【一个破织棉花的:可以。】

        回完,陆织织便去了洗漱。

        在去见顾帧之前,她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给原主买个骨/灰位。

        刚把门关上才想起来,自己没拿口罩和帽子,陆织织轻叹当女明星不易,不得不再次开门回去拿好装备。

        她直接打车去了郊区的一家比较隐秘的殡仪馆。

        进去后,接待处一个身形圆润的中年男人抬头望了她一眼,头便又低了下去,机械性的问候幽幽飘出:“请您节哀,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帮助?”

        陆织织走过去:“我是昨晚有给你们这边打过电话的。”

        “贵姓?”

        “陆。”

        “请您稍候。”

        那人句句话都带着敬语,但一点客气的语气都没听出来,很是敷衍,他声线低哑,陆织织听着有些毛骨悚然。

        似是查阅了下记录,那人终于站了起来,说:“陆小姐,这边请。”

        那人将她引进一个铺满柜子的房间,每个柜子又被划分为许多小格,有的是铁灰色,有的是纯红色,铁灰色的格上都贴有一张不大的黑白照片。

        那人倏地开口:“这里是骨/灰/存放室,您先在这稍等一下,我去给您去拿盅。”

        说完便走了。

        陆织织往里看了几眼,瞥见那些黑白照片,实在瘆得发慌,便没有走进去,转身走到远些的走廊拐角处。

        好一会儿,那人才捧着个盅过来,拧开,递给她:“把东西放进来吧。”

        昨晚联系的时候,陆织织提前告知了没有骨灰的情况,对方见她避而不谈,倒也不深究,只是让她带上离世的人的贴身衣物。

        陆织织随手在衣柜挑了件看起来比较旧的t恤,按那人的意思,放进了盅里。

        眼见那人拧上,领她进了去,掀开一个红色格子,将手里的盅放了进去,又将格子那块红板换成铁灰色的,盖上。

        原本没那么快能弄铁板的,因为它的铁板都得刻上死者名字和时间,刻字所需时间长,但陆织织要了个无字的纯板。

        她原想刻上原主的名字,但如今是公众人物,担心落人口实,只好作罢,只能为原主留个衣冠冢。

        这样,原主也算有个安身之处,她也有可以祭拜的地方,心里也会安心些。

        那人把铁板盖好,留下一句“请节哀”便走了。

        陆织织静静地看着那块空白铁板,呆了好几刻钟方才离开。

        离开殡仪馆时,她心里的大石也堪堪落下。

        ——

        顾帧定的咖啡店就在他律所的附近,偏市区中心的地方。

        陆织织坐车从郊区过去,花了不少时间,险些迟到。走进咖啡店的时候,她又看了眼聊天记录。

        深灰色西装,戴眼镜,坐在角落位置。

        她环顾四周,最后锁定了在最里面、一盆装饰花旁边的正装男子,确定后信步走去。

        “你好,请问是顾帧,顾律师吗?”

        男子闻声抬头,一张隽秀的俊脸猝然闯入眼帘。

        陆织织愣了下。

        现在律师都长这么好看吗?

        顾帧微笑着点头答应,伸手示意她坐下聊。

        陆织织落座后,没忍住又打量了对面人一番。

        脸型流畅,下颚线清晰可见,鼻梁高挺,但最为吸人的是眼镜后面的那双桃花眼,以及眼下的泪痣。

        美人眼。

        陆织织突然想到了这个形容。

        陆织织不自觉地盯了好一会儿,盯到对方笑了出声,才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抱歉。”她说。

        顾帧依旧笑,笑得陆织织脸颊泛起红色,自觉太丢人了,便又亡羊补牢般解释道:“我是没想到顾律,长得如此……好看。”

        顾帧又是一顿笑:“没事,我习惯了。”

        语气轻佻又得意。

        见陆织织面色局促,他便收了逗趣的心思,收起笑容拿出专业的态度,从一旁的包里抽出两份资料放桌上,推过去给她看。

        “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这里是我做的两份资料,一份是上诉解约,一份是申请和平解约。具体怎么选择看你自己。”

        陆织织也换上认真的神情,问他:“那你的建议是?”

        顾帧:“我的建议是,能和平解约就尽量别走诉讼途径,诉讼的周期长,等结果出来,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陆织织思量了一番,而后笑说:“诉讼吧,我早就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顾帧颔首:“还有一个事情,不知是否方便告知,他们是用什么威胁你签下这份合同呢?”

        他又补充说:“知道原因,更利于我的策略选择。但如果不想说,也不勉强。”

        陆织织思绪发散,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近处飘了出去。

        “因为,我的妈妈是杀人犯。”

        “我的父亲嗜酒,醉后喜欢打我和妈妈。高一那年,他拎着酒瓶险些将我眼睛扎瞎,妈妈为了保护我,一时情急下拿剪刀捅了他。他死了,妈妈因故意杀人,被法院判了无期。”

        “公司拿这个事情威胁我,说如果不签,就曝光我妈是杀人犯的事情,让我混不下去。那时候,我很缺钱也缺机会,没有办法,只能签下。”

        顾帧推了推眼镜:“那为什么现在想解约?”

        陆织织喟叹:“因为最亲的人已经走了。”

        顿了顿,又说:“我不会否认我母亲因保护我而被冠以的罪名。”

        “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她的错,是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罢了。如今她走了,我也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拥有新的生活。”

        “我不想再做别人的提线木偶,我也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梦想。这就是我想解约的原因。”

        她相信,如果是原主,也会这么做。

        因为她们都是无比坚强的人。

        如风中野草,任他风有多大,仍旧坚韧不倒,百折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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