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二章家里的斗争

李正扬被吊在了房梁上，被吊的高度，脚尖似着地不着地的。按照武爷的吩咐，每天只在晚饭时间放下来给个窝头，弄完汤喝，再方便一下。其余的时间不给吃喝，拉尿不管，憋不住了就拉尿在裤里。

        吩咐完这些，他推着五爷就走了，两个民兵就在门口外站岗看着。

        等天亮，正常派工的时候，五爷在喇叭里喊，召集五个中队长开会。哪是什么开会呀，就是让人通知下去，一会儿大队分盐，每家一碗。

        就这样，李正扬被吊在房梁上，听着旁边屋里在分盐，人们都高高兴兴的感谢民兵抓了偷盐的贼，才有这好事儿。李正扬心里憋屈呀，偷盐贼是不错，可不是别人啊，你们该感谢我才对。

        一天下来，李正扬被吊的筋疲力尽。晚饭时候，武爷来了，问了声“想明白了么”？李正扬没有吭声，心说，我是被你们两个坑货给坑了，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武爷等会儿，见李正扬没说话，转就走，到了门口的时候站住了，说“看来，是受资产阶级思想毒害的不行了，饭也别吃了，继续给我吊起来”。

        武爷走了，两个民兵上来夺过李正扬手中的碗，直接又给吊起来了。半夜的时候，梁琼玉和柱子来了，看到李正扬的样子，没有说话。孙柱子说了“正扬，琼玉都对我们说了，咱们看菜园子的人都说你是好样的，都说等你回去后好好跟你干”。说着，从怀里掏出块窝头，掰了块塞到李正扬嘴里，就这样，喂了李正扬小半个窝头。

        第二天晚饭的时候，武爷又来了。此时的李正扬，偷盐的时候累了一夜，又被吊了这两天一夜，没吃没喝的。又累又饿又渴，根本就没精神了。武爷没管那么多，继续问“狗崽子啊，想明白了没”？

        李正扬还是没有吭声。武爷就说“看来还是没想明白呀，那就继续想”。说完，武爷就走了。

        武爷走后没多大时间，郭美英带着秀兰来了，端了碗玉米面的粥。好说歹说的让人把李正扬放下来，喂了一碗粥。期间，小秀兰只是哥哥、哥哥的叫着，在抽泣。郭美英说“正扬，咱不管因为啥，不能偷啊。你这是被关在这里，村里人还不知道，要是弄出去呢。你想想，你爸在公社怎么办，咱们一家在村里会怎么样儿？我也不多说，你自己想”。

        等第四天早上，武爷和五爷都来了，让人把李正扬放下来。此时的李正扬躺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浑身哆嗦着。武爷又问“狗崽子啊，想明白了没”？

        李正扬哆嗦着点点头，嗓子眼里“嗯”了一声。

        五爷说“正扬，你错在哪？错就错在当初见了那个贩私盐的，首先想到的是怎么偷盐，卖钱。偷还在其次，卖钱才是你心中最想的啊。想卖钱没错，现在日子不好过，那你想点正道啊。我也问琼玉那孩子了，据说你还偷的鱼。你想想，渔民打鱼为生，不是为了天天吃鱼。打来的鱼最终还是卖掉换钱，再买粮食呀。可那有专门的部门收购，有水产、有渔政呀。我也不多说了，回去后，好好想想”。

        武爷说“狗崽子，随说你动机错了，但是还想到只是在村里卖，方便社员们。还是有点为集体的意味。常言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弄的这些盐，都分给社员了。也不能一点不给你，这几天算你出工，每天半个工给你。回去后休息三天，然后继续带人看好菜园子。”说完摆手，冲门口站着的俩民兵说“弄辆地排车，把他弄回去”。

        李正扬躺在炕上，郭美英慢慢的把他衣服脱下来。大腿上被抽的那一棍子，一道红红的印痕，肿起老高。背上被武爷用皮带抽的地方，也红肿起来，一道道的血印子。李秀兰和李明扬站在炕边看着，李秀兰眼中眼泪汪汪的问“哥，你还疼吗”？

        李正扬有些虚弱的说“秀兰不哭，哥不疼”。

        郭美英端碗温水，抓些盐放里面化开，用毛巾沾了沾，说“忍着点，给你擦一擦”。

        李飞扬跑过来，看看说“活该，资本主义臭思想。好人不想，想着做贼”。

        李正扬偷盐的事儿，只有少数人知道，家里是武爷亲自过来说的。郭美英端着碗，头都没回，一甩手，用手中的毛巾狠狠地抽在李飞扬脸上，喊道“你说啥呢，家里就你一个好人是吧。放了麦假、秋假，让你上工，挣工分，你去了？都这么大人了，你还认为这是在城里吗。在村里，你不干活就没吃的。你说，你帮家里挣了多少个工分”？

        李飞扬捂着脸，依旧振振有词的说“我那是在宣传毛主席思想，学习大寨精神，大搞农业建设……，这有错吗”？

        “好”，郭美英放下碗，拿着毛巾站起身来说“那你让粮食天上掉来，家里的工分一大半是你哥挣得，以后你别吃饭”。

        李秀兰也跑过去，踢了李飞扬两脚说“你是个坏蛋，就知道抢我和明扬的东西吃，哥哥打的鸟，你抢的比谁都快，以后不许你吃”。

        李飞扬不敢和母亲吵了，气就洒在了李秀兰身上，喊道“滚开，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个屁，就知道吃”。说着，一脚将李秀兰蹬倒了。

        李秀兰哭着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又打又踢，口中来回就一句话“你是个坏蛋，你是个坏蛋”。

        李明扬站在一边，哇的一声哭开了。李飞扬还在说着“你们就是一群资本主义臭思想，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是吧，你们等着，我要让无产阶级的红小兵，革命小闯将们把你们斗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郭美英一听，着急了，她这个儿子是真不着调啊。冲上去揪着李飞扬的耳朵，劈脸就是一巴掌，然后照着腿弯狠狠地一脚，喊道“你给我跪下，我告诉你李飞扬，你今天要是敢给我出去胡说八道，你看我杀不杀了你”。

        李正扬在炕上撑起身子，慢慢的说“飞扬，你去吧，去叫红小兵闯将来斗我。但是你以后也别回家了。你只要回来，我就拍你”。

        李飞扬害怕了，说“别呀，哥，你那巴掌谁受的了”。

        郭美英气笑了，说道“我还以为你要上天呢，这还有个能管的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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