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中场换人
岳时洲被手机振动吵醒，一看电话，清醒了一半。
他探出头，窥了眼卡车前座闭目的赵宥远，才哈下腰接电话：“爸？”
“孟郁钟呢？你俩没在一起？”岳群青低声问。
岳时洲背后一凉，他左右看了看，哪还有孟郁钟的影子，心里慌了：“……不在，爸，明明刚才还和我一起在车上的，我就打了个盹……”
岳群青沉声说：“她用你手机给我发短信，说去找一个叫顾白衣的同学，让我们按定位找她，但你的定位仪刚才就失去信号了……赵宥远呢？”
岳时洲紧张地：“……还在车上，爸，她们不会出事了吧？我该怎么办？”
岳群青：“我马上赶到，你先给孟郁钟的消失编个理由，别让他起疑心，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观察他的动向，能做到吗？”
岳时洲被父亲沉稳的声音安抚下来：“能。”
岳群青：“现在，把顾白衣的情况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岳时洲定了定神：“我知道了。”
……
孟郁钟已经从麻袋里钻了出来，她把自己卡在麻袋的绊绳那里，望着车厢外的景物，总觉得车在兜圈子。但她还是努力记着路，卡车最终拐进一条土路上，在山沟里停了下来。
潘瘦下了车，径直走向车后。他把顾白衣的麻袋卸在车后的一个小推车里，又在旁边堆了两个农货袋子。两个人行色匆匆地推车翻过土坡，贴着一条小路绕到了一个砖房的后门。
孟郁钟这才发现他们的目的地竟然不是什么山洞、棚屋这种她想象中的盗墓贼居住地。他们就住在村子里。
怪不得李三能凭借一个背影认出她不是本地人，他本身就是地头蛇。孟郁钟突然察觉出这地方的可怕来——所有人都是他们的眼睛，甚至是他们的掩护。
李三就坐在院门口，像普通的庄稼汉一样，还吸着支旱烟：“抓回来了？”
潘瘦：“姓赵的还算够意思。李哥，这女的怎么办？”
李三挥了挥手，示意他把人搬走：“先关着，姓赵的心眼太多，我们得防一手。”
他长长呼气，吐了个大烟圈：“咱们这批货里，肯定有什么好东西，他没说实话。”
潘瘦重新支起推车：“……不能吧，都合作那么多次了。再说，他不是都按我们要求来了？”
李三笑了：“你懂个屁！他这么听话，就是不对劲。”
他踹了潘瘦一脚，“滚。”
顾白衣被推到了院子西边的一个矮小的平房里，锁了起来。
孟骨头刚才光注意听他们说什么，一不小心从麻袋上掉了下来，正掉在李三面前。
她一动不敢动，怕引起李三的注意。直到潘瘦从屋里出来，一伙人拎着铲子桶什么的离开了院，她才骨碌碌地滚到平房门口，从门缝钻了进去。
顾白衣已经从口袋里放了出来，头发披散地歪倒在地上，闭着眼睛，似乎还没醒。
孟郁钟蹭着顾白衣的衣服，爬到她脸颊边上，想试试她的鼻息。
顾白衣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孟郁钟：……
她“啪嗒”一声滚回了地上。
好在没有窗的房间十分昏暗，顾白衣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小骨头，她一睁开眼，就挣扎着从地面上想要蹭起来。奈何她双手双脚都被绑到了一起，因此虽然像一尾鱼一样挺起了一点身，又很快脸着地摔回了原位。
孟郁钟看着都疼。
虽然她之前信誓旦旦跟岳时洲他们说李三不会动手，但前提是被抓的是自己。轮到顾白衣，这感觉就很不安全了。
她得想办法给顾白衣送出去。
要是能把顾白衣也变成骨头就好了，再不济，能把她装进猫咪客栈也行啊。
这个念头一起，孟郁钟试着在心里叫了一声：“猫老板？你在吗？”
她等了一会，听见脑海里响起它懒洋洋的声音：“干嘛？”
看来它还在附近。孟郁钟松了口气：“猫咪客栈是只能收纳小猫吗？那种像猫咪一样的人类，可以进去嘛？”
黑猫不屑地说：“你在做什么梦？”
孟郁钟：“天降猫老板，救苦救难的美梦。”
这时，孟郁钟听见屋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光从屋顶投射下来，在地上映出一点浅淡的圆形光圈。
小黑猫从屋顶的洞口跳了下来，优雅地落在地面上。
“上面通风口只压着几块砖，你可以带她从更大的天窗爬走，但李三和赵宥远很快就会发现，他们会销毁一切证据，让你们的指控变成一场误会。”黑猫说。
“你能预知未来的发展？”孟郁钟说：“还是说，这是原本就发生过的剧情，她跑过？”
小黑猫铂金色的猫瞳闪烁着，没有回答。
顾白衣顽强地又一次从地上扑腾起来，她看见了地上的黑猫，吃了一惊，又“噗通”栽倒回地上。
这一次，她鼻子着地，嗑出了鼻血，痛得面目狰狞。
孟郁钟无奈地：“你看，我再不救她，她自己都能给自己玩没命。”
她趁顾白衣还趴在地上，瞄准她的捆着的手指，撞了过去——等她头晕眼花地从房子角落里爬起身时，已经变成了有手有脚的孟郁钟了。
顾白衣似乎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又一次顽强地拱起身体，手脚乱挥，被孟郁钟扶了起来。
她挣扎着，看见孟郁钟的脸，瞪大了眼睛，又哼哼起来。
“嘘，别出声。”孟郁钟说，看顾白衣安静下来，拿掉了她嘴里堵的破布。
“呸！”顾白衣脸皱成一团，又狐疑地盯着孟郁钟：“你怎么在这？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孟郁钟解她的绳子：“我跟着你们…刚从天窗跳下来的。别问了，趁他们走了，赶快给你搞出去……”
顾白衣抹了吧脸上的鼻血，狼狈地问道：“你是不是傻！不报警就算了，自己跳进来了，我俩怎么出去？”
孟郁钟：“谁说没报警了？你踩着我，从天窗爬房顶，旁边有柴垛，跳下来就能跑。”出去跟着黑猫走，让它带你去镇上。
她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
顾白衣磕磕巴巴：“你、你干嘛？”
孟郁钟：“你也快脱，我俩都是长头发，衣服换一下，不容易被发现。”
顾白衣终于明白了：“你疯了，你不跟我一起走？”
孟郁钟：“我当然不走了，万一有人回来，发现你不见了，肯定会去抓你的——到时候谁也跑不了。”
这也是孟郁钟本来的打算——既然救顾白衣一起出去会引起警觉，就不如跟剧情反着走。本来她就想潜伏在这边，跟李三他们好好聊聊呢。
但顾白衣却呆住了，一直讨厌的孟郁钟竟然要舍身救自己，她说不出是震惊还是难过。
她的情感比理智先反应过来，一瞬间眼泪盈眶：
“你、你不走，我也不走了，谁要你救我了！我不要欠你一条命！”
孟郁钟哭笑不得，她看着顾白衣——脸上又是血又是泪，还紧紧地抓着衣服，活像个被摧残的小白花，只好哄她：
“我是卧底，受过专业训练，死不了。你再不走，他们就回来了……”
黑猫悠悠闲闲地跳回屋顶放风：“确实有人在往这边来。”
孟郁钟：……
她眼疾手快扒下顾白衣的小夹克，给她罩上灰土土的劳工服，叮嘱道：“出去之后跟黑猫走，别回考古站，它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找……岳时洲他爸。”
黑猫翻了个白眼。
顾白衣一时间接收的信息太多，有点宕机，愣在原地。
孟郁钟已经开始捡起绳子缠自己的脚了：“快，帮我把手也系上……算了，一会我自己来吧。”
她戴上劳工手套，轻轻松松把顾白衣举到自己肩上，对准房顶的出风口：“快爬！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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