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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


等到谢时筠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他头疼的状况并没有缓解,却也想挣扎起来找小蝶。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躺在冰冷的地上,而是一张柔软的大床,还盖着一床上好的被褥,他猛地起身朝着四周望了望,这是一间干净宽敞的房间,一看就是大户人间的装饰风格。他又摇了摇头,试图缓解隐隐的头痛。此时,房门却打开了。

        进来的竟然是小蝶!谢时筠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

        “小时,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端着一些吃食和糕点走了进来。

        谢时筠露出疑惑的表情,“姐,你怎么样?没被那姓郑的欺负吧?这儿又是哪儿?”

        “没有,是江少爷救了我,也是他让我们暂住这儿休息的。”小蝶给谢时筠倒了一杯热茶。“是姐让你受伤了,姐姐没有保护好你,姐姐对不起你”。她心疼地摸了摸谢时筠脸上的伤口,轻轻说道。

        “姐,你知道的我绝不会怪你,你跟我说说我被那郑家小厮打晕之后发生了什么。”谢时筠起身坐到桌子旁边。

        “我被那郑言带走以后去了他一处私宅,可他那泼辣强势的正妻正好随后便赶了来,把他抓了个正着。他们大打出手混作一团,我趁机逃走,却不想江少爷的书童小石头等在外面来接应我,与我表明来意,道明你被江少爷安排在府里休息。于是我便跟着来了。”

        谢时筠点了点头,脑海里不免浮现出江北宁跟他说话的样子,抿了抿嘴沉思了一会儿。

        “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们留在这儿怕是还会被那姓郑的找麻烦,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生活好吗小时?”

        谢时筠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姐你知道的,我不能走。我这儿还有一笔钱,是我娘最后留给我的,你拿着,去其他地方好好生活,忘了这儿吧。”

        “我怎么能留下你一个人,那我也不走了,我们一起总能想办法活下去的。你相信我。”小蝶抓着谢时筠的手道。

        “姐,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我得留下,但你不一样,带着我只会拖累你,你要重新开始生活,你好好的,我以后定会来找你的。”谢时筠轻轻在里衣里掏了掏,摸出一个铜钱大小的玉佩放在小蝶的手里。

        “我和母亲在广陵生活的一段时间全是靠你照料,姨娘全然不顾你的死活留你一人独自生活,你在捧月楼卖艺已是相当艰难,又接济我母子二人,小弟我只有这玉佩相赠,还有一小笔钱算是我最后的礼物,姐姐你一定要收下。”

        小蝶又要哭出来,轻轻拍了拍谢时筠的肩说到:“你我虽不是亲姐弟,也只相处了半年,但你对姐姐的好我是全然知道的,姐姐没什么本事,连你母亲的下葬钱也拿不出,让你背负了太多,我都差点忘了你也方才十六岁,原本可以好好长大的。”

        “好了我的姐姐,你知道我的脾性,弟弟当然也不会忘了你对我的好,我一会儿便去找江小少爷问问,能不能帮你出广陵,越快越好。你莫要怕我受委屈,我去打杂干活都可以活下来的,等我完成我要做的事也就离开这里。”谢时筠淡淡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有了表情,一旁的烛光微微亮着,让少年脸的轮廓变得柔和起来。谢时筠骨相很好,鼻梁高挺,眉眼清澈,笑起来有着少年人独特的干净。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谢时筠让小蝶先在房里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儿,自己便去找江北宁。

        江府里面的确很大,但也许是府里人的习惯,并未见许多下人守夜的身影,几个小厮丫头的人影稀疏,在灯笼下留下淡淡的影子,斑驳陆离。

        问了一个丫头江北宁的房间,谢时筠被领着走进另一个小院,这处更为僻静,不似大户人家少爷的住处。

        谢时筠谢过小丫头,小丫头轻轻一姓礼便静悄悄地离开了。谢时筠有点疑惑,不过还是轻轻扣了扣门。

        里面应了一声,是那小石头开的门,“你进来吧,我在门口守着,少爷知道你会来。”

        谢时筠轻轻走进门,不想破坏这僻静。只见江北宁坐在书案前,手里握着书卷,许是有些累了,用一只手撑着。见谢时筠进来了油缓缓抬起头。

        谢时筠直接跪下:“多谢公子救我姐弟二人,小的无以回报,以后便随时供少爷使唤。”

        江北宁静静看着他:“你先起来,举手之劳,我不受这礼,起来再说其他。“谢时筠于是起身望着江北宁。似乎意识到什么,又低下了头。

        “郑言那人轻浮张狂,我早看不惯了,虽不喜那人我本来也不想找麻烦,今日是他做的太过,也算是我自己出了口气吧。“江北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

        “无论怎样还是感谢少爷的出手相助,之前我已接受府上的银两接济,如今又让少爷相助,我心里有愧,不知如何感谢。“谢时筠仍然低着头。

        “不必记得,你姐姐怕是还会被找麻烦,我安排了明早出城的马车,今晚收拾妥当,明早一早出发,怎么样?”江北宁仍是淡淡的表情,他看着低着头的谢时筠说道。

        谢时筠有点惊讶,他抬头正好与江北宁对视,他没想到江少爷尽然如此周到细致,行动也极为迅速,把他心中所想都已落实。

        “少爷真是……心思细密,小的,小的真的……无以回报”谢时筠抿了抿嘴,有点结巴。

        江北宁却轻轻笑了,让谢时筠愣了一下没回过神来。

        “走吧,与我去跟我娘说说你怎么办的问题,嗯”江北宁起身走在前,谢时筠紧跟其后。

        大厅中,江夫人坐着与下人说着话,见江北宁来了就让他们先下去。

        “谢时筠是吧,来,这边坐下吧,北宁你也来。”江夫人轻轻招手道。

        谢时筠有点不知所措,但又不敢不听,只好僵硬地坐在一侧,谢过夫人。

        “北宁与我说了,也把你姐姐的问题解决了,你与我府上也算是缘分,你是和姐姐一起走还是怎么样,自己决定就好。”江夫人慢慢说道。

        “回夫人,小的还要呆在广陵,有一些事仍未完成,如果少爷和夫人不嫌弃,我愿意在府上做事,不算工钱,我会做很多活儿的,吃得,吃得也不多的。”谢时筠露出恳切的神情。

        江夫人听到便笑了笑看着这个单纯的孩子。

        “其实你昏迷时我便与你姐姐交谈了,她说一定不肯走的,既然你现在也是孤身一人没个投靠处,留在府上做事也少了郑言再找你的麻烦,我看未尝不可。”江北宁开口道。

        “好啊,反正你闲静也只要了一个小石头,那就让时筠待在你身边,多个伴儿,和小石头一起照顾你。你看如何,时筠?”江夫人转头问道。

        “夫人和少爷安排就好,小的什么都可以做的。累活儿脏活儿都不怕的。”谢时筠回道。

        江夫人和蔼地笑了,“你的经历我也大致了解了,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以后就在北宁身边吧,就这么定了,我家北宁喜静,几乎不让下人跟着,你也算是破个例了。”

        “是,我一定好好为府上做事。”谢时筠又抬头看向江北宁。

        江北宁依旧无喜无悲的样子,听到这话却勾了勾嘴角:“去帮你姐姐收拾收拾行李,盘缠不够找张管家支,今晚住处小石头会为你安排,我读书累了,娘,孩儿先告退了。”说完就利落地走了。

        江夫人点了点头,又对谢时筠说了几句话,也由小丫鬟扶着走了。

        谢时筠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心中松了一口气,也算是有个安稳的地方了,今后的事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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