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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画中仙(七)


“……”谢陆离看着自己满手的尘土,“他一直都这么喜怒无常的”

        阮行云蹲下去拾起画来,将它仔细地收好了放在袖口里,他突然皱眉道:“我们可能猜错了。”

        “啊”谢陆离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问道:“什么猜错了”

        阮行云拍拍画卷,道:“画中人是我,但那杀人的画中仙却不是我,是阿辞。”

        “……对,师尊之前说我去那个长情峰是为了镇压无情殿里的谢辞暮,谢辞暮也的确说他要出来杀人……可是他一缕死魂,怎么出得来”谢陆离脑子跟着阮行云走,不解道:“而且我们也没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杀那些人,恶人就罢了,可是那个老商人名声好,说是常常接济乞儿。”

        阮行云摇摇头:“我看未必,阿辞不会随意伤及无辜,不过他现在的确只是一缕死魂,一旦离开结界立马就消散了……但我觉得他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谢陆离觉得这事繁杂纷乱,疲惫地按了按鼻梁。阮行云没怎么注意他,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斟酌着开口:“……我跟阿辞……并非呢适才看到的那样,其实……”

        谢陆离摆手打断他,悄悄磨牙:“等他有机会出来,我再堂堂正正跟他打一场!”

        “……”

        阮行云心想,十个你怕是才能打过他。不过他知道谢陆离自尊心要强,他揉揉眉心,叹口气道:“咱们先回峥嵘派吧,此地人多眼杂的,我怕夜长梦多出乱子。”

        阮行云用法术捏出个小小纸蝴蝶,给姜生留了个口信就离开了。

        他们来时走的水路,回去时却选了一条官道。

        谢陆离驾着马车疾驰在宽阔大路上,阮行云躺在车厢里小憩。路途颠簸,因此阮行云睡得不是很安稳。

        外头正是正午,阳光从车厢窗户的格子里打在他脸上,他闭着眼,眼前是眼皮朦胧的粉色。

        “师尊,咱们真带着这画回峥嵘派啊。”谢陆离撩起帘子,探进半个身子:“万一画出问题怎么办峥嵘派人多,怕是不方便吧。”

        阮行云沉吟了会儿:“只是我一时也找不到别的去处……”

        他睁开眼开窗外的景色,官路广阔,两旁种了些喜阴的树。他不急不慢地敲打着窗框,思索道:“得找个地方,一能禁锢住死魂,最好还能有灵魂之力喂养他。二能经受住魔气,不让魔气外泄。”

        谢陆离也思索起来:“所以得有结界或封印镇压,还不能太引人注目。”

        他眼睛一亮,几乎脱口而出:“北海之境!”

        阮行云赞赏地看他一眼,吐出一口气:“改道北海之境,我们绕开千江门,从结界口进去。”

        阮行云按着袖口中的画,胃里昏昏沉沉地有些想吐。他辟谷多年,近来却被谢陆离的厨艺养得有些挑,几日未曾近食喝水,反而有些难受了。

        他目光撇向远处的驿站,酒旗飘摇。他胃里越发难受,谢陆离见此轻声道:“咱们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吧。”

        驿站门前停了数十辆马车,穿着一致的仆役们抬着箱子往来。谢陆离将马车交给店家小二,定了一间天字号房。

        “……两间”阮行云掏出一枚金子搁在桌子上。

        谢陆离挡住他的手,有理有据:“万一谢辞暮再把师尊勾到画中,我醒来发现师尊不见了怎么办反正我得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免得再出什么事。”

        阮行云反驳不了,随他去了。

        不得不说谢陆离的金子很好使,这几乎是驿站里最好的一间房了,什么都一应俱全,照顾也周到。

        譬如此刻,阮行云跪坐在窗边,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流水般送来了茶点吃食,连着清粥小咸菜,琳琅满目地摆在了他们面前的小茶几上。

        这个位置能够看到楼下来往的马车,整个官道都一览无余。

        天黑得很快,不过眨眼间就夕阳西下,一轮弯月悄悄升起来。

        谢陆离趴在桌子上挑灯芯,阮行云裹着薄毯子蜷缩在窗下看月亮。他背对着谢陆离,但谢陆离仍能从他绷紧的毯子下看到阮行云单薄的肩头,和他抬头看月亮时露出的修长脖颈。

        灯芯噼里啪啦地炸开,忽然熄灭了。

        阮行云刚要回头,就被一双手捂住了眼睛,“不许睁开眼睛。”手的主人低声笑着说。

        “阿辞。”阮行云喉结滚动,在他掌心里闭上眼。他的睫毛纤长,闭眼的时候顺着谢辞暮掌心的纹路划过,像从前他们肌肤之亲时,阮行云的发丝缠绕在他脖子上那样。

        有一点痒。谢辞暮想。

        他用力的捂住他的眼皮,却感受不到他的温度——是了,他只是一缕死魂,消散于天地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他还是不甘心,于是他顺从心意俯下身去,从阮行云身后牢牢实实地拢住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顺着他仰头的方向看去,笑问道:“你在看什么”

        阮行云抬手想抓住他捂眼睛的手,却被他一只手捏住了手腕:“老实点。我问你话呢,你在看什么”

        阮行云答非所问:“你怎么出来了谢陆离——”他才说出谢陆离的名字就被谢辞暮一口啃在脖子上,尖锐的疼。

        “这是我的结界,谢陆离不会发现的,你慌什么”谢辞暮像是发现了好笑的事情,舔了舔他脖子上的伤口:“你好像不太喜欢被他看到我”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徒弟很丢脸……”

        “阿辞,我只是不希望——”

        “——不要说话。”谢辞暮手掌下移,捂住他的嘴:“你总是说一些让我伤心的话。”

        阮行云费力地回头,越过谢辞暮的肩膀往后看,那桌子上果然没了谢陆离的身影,只剩下那灯芯在灯油里挣扎,噼里啪啦地忽明忽暗。

        谢辞暮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顺手甩了个法诀熄灭了灯。

        现在只有月亮柔和的光了。月光打在阮行云的脸上,是清冷的颜色,可他眉目温柔,偏偏是多情的样子。

        谢辞暮把他的脸扭回来,已经没有笑意了:“你又在看什么”

        阮行云被他捂着嘴不能说话,只试探地舔了舔他的掌心。但谢辞暮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道:“你从来就是这样,眼里永远都是别人,你愿意看师兄的功课,你看书看剑看苍生疾苦,就是不爱看我。”

        阮行云费力得摇头,大概是想辩解什么,谢辞暮却不愿意松开手给他开口的机会。他贴着阮行云的脸,感受风过的速度,只是风吹动了阮行云的发丝,却穿他而过:“现在你收了新的弟子,连他挑个灯芯都要看。”

        阮行云被他这样拢在怀里有些腿麻,稍微动了一动,没想到谢辞暮却突然收紧了怀抱,把他抱得更严密。

        他享受这个怀抱,却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谢辞暮盯了一眼月亮,收回了结界。在他消失前突然贴近阮行云的耳朵,没什么感情道:“不过没关系,如果你学不会看我,那我就让你的眼睛里只有我。”

        “阿辞——”阮行云方才靠在谢辞暮怀里,现在陡然被松开了束缚,措不及防就往后一跌,幸好及时用手撑住了才没跌下榻去。

        再回头,谢辞暮已经不见了。

        谢陆离手忙脚乱地重新点上灯,慌乱道:“哎呀都怪我,刚才不小心把灯芯挑得太深,一不留神就熄灭了,师尊方才说什么”

        阮行云松了一口气,喘了两下:“没什么,你听错了罢。”

        谢陆离不疑有他,抬手把灯挂到了高处。他抱怨道:“什么破灯啊,这样下等的灯油我家下人都不用,要不是看在外不方便,用夜明珠多好。”

        “你把灯端过来。”阮行云突然道。

        “啊”谢陆离歪了歪头,好似没听清“师尊要灯做什么”

        他虽然这样问,但还是把灯端过去了,就搁在那一方小茶几上。月光照映着灯台的影子拉长,摇曳在风里。

        阮行云从袖袋里拿出那幅画,搁在小茶几上打开了。谢陆离见状也凑过去,打趣道:“灯下看君子,月下观美人,咱们这是看的君子还是美人”

        阮行云并不理会他的打趣,伸手摸了摸画卷。

        热的,有魔气腐蚀的残迹。

        谢陆离也发现了这一点,诧异道:“他出来了”

        “嗯,”阮行云并不细说,只道:“明明阿辞只是一抹死魂,为什么能出结界”

        谢陆离也想不通,仔细回忆道:“我记得在心法长老的课上背过这一段……死魂出界者,一有生魂为引,二有……二有……嘶,我想不起来了……”

        阮行云无奈帮他补全:“死魂出界不灭者,一有本体生魂为引,二有本体之召,三有阵法相护。故死魂出界不灭,而易与本体相生相护,得魂魄以补全。”

        谢陆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段时间出来都忘了带书,功课落下了,回去一定补。”

        阮行云敲敲桌子:“阿辞不可能是阵法相护,必然是生魂相引或本体之召。”

        谢陆离摇摇头:“可是他的本体早就陨灭,剩下的魂也在画中另一个结界,是什么东西让他出来的”

        阮行云目光落在手腕的珠子上,谢陆离也随之看去。

        他犹豫着开口:“难不成……这魂木还真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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