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问所起
月考过后几天，云初的生日就在明天，但她本人好像并不知情。
她还是照常上课下课，但是旁边的余安依只要一下课就不见人影，云初愣了许久，转过身去问沈言。
沈言眼角下有颗泪痣，睫毛宛若鸦羽一样浓密，看上去很儒雅清冷，全身散发着高冷的气质，让云初都不敢靠近。
“那个……沈言，”这是她开学以来第一次跟沈言说话，“余安依人呢？”
沈言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着题目。
“……”她现在有些佩服余安依了，居然还能跟他一起探讨学术问题。
“云初。”窗户边又有声音。
云初就跟窗边的招待小姐一样，看向窗边，这次来的客人不是贺延，而是苏杨。
云初：“干嘛？”
“就是，那个，你晚自习结束能早一点走吗？”苏杨提了一个很无厘头的请求，“你早点走就是了。”
虽然没怎么弄明白他到底要干嘛，云初还是愣愣地哦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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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云初因为急着回去洗头洗澡，跑得异常得快。
高一（4）班的灯也关了，人也全无。
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回了各自的寝室，偏就有两个人，在这黑夜之间当不速之客，偷偷摸摸地开了4班的窗户，把一个不知名的玩意放在云初的抽屉里，然后就逃逸了。
“卧槽，贺延，你有病吧？”苏杨有些做贼心虚，“你就不能明天当面跟她说生日快乐？这不是更实在吗？”
“你管我？”贺延干完贼事之后就大摇大摆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叫神秘感，懂？”
苏杨翻白眼，“反正，以后做贼这事，别找我。”
“明明是你硬跟上来的。”贺延不耐烦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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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云初来到班级，坐在自己座位上，想着要背一会单词，怕英语课的时候报听写不过，在抽屉里捯饬了一会，就摸到了一个不知名玩意。
她拿出来看了眼，里头的东西非常眼熟，是一个diy云朵灯材料，她眉心一跳。好像自己很早之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自己想要个云朵灯。
制作云朵灯的棉花里还包着张贺卡。
她打开一看。
“我可能不是第一个当面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但我一定是最早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
生日快乐。”
云初愣住，把贺卡塞进原来的地方，把礼物放进抽屉里之后跑出了教室。
她跑到职高教学楼，快步在走廊上走着，扫过一个一个的班牌号。
等走到12班门口恰好碰到准备出来倒水的时暖，云初就叫住了她，“时暖，贺延在不在班级？”
“不在啊，可能还在食堂。”时暖说完就走了。
云初呆愣在12班门口，低下头垂眸看着地板。
她突然有点冲动，她讨厌被那些所谓的“成绩”还有别人的看法所束缚。
她从以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少年的情绪好像随着自己所牵制。
冥冥之中，她的情绪也会被少年的一举一动所变化着。
她会默默关注他发的每一条动态，就连他换了个头像还要琢磨半小时。
她喜欢他，真的喜欢。
但她根本没有勇气可言，只会选择逃避。
但少年好像也察觉到了吧，他并没有放弃。
反而，
一次又一次地向她靠近。
对比起来，她就像个逃兵，懦弱自卑。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遇到事情所想到的第一人就是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他的坚持，他的信念。
让她不想逃避了。
她想正视这段感情。
“挠挠？”这一声叫唤，瞬间把她拉回了神，她红着眼眶抬眸，对上了那张帅气而又期盼的脸。
贺延愣了许久，走到她面前，“你怎么了？哭了？”
云初不吭声，只是看向旁边的苏杨，而后把视线转到贺延的脸上，“我有话想跟你说。”
贺延双手抄在兜里，秋季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头黑色卫衣，神情看上去很酷，点点头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
云初追逐着他的步伐，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止住了脚步。
贺延开口，“你想说什么？”
“就那个礼物，谢谢你。”云初抿了抿唇，想说的话瞬间又开不了口。
贺延不相信，“没了？”
“还有。”云初深呼吸。
一定要说出来，不要放弃。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打气。
云初，你要是不说，你会留遗憾的。
“贺延，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像云追着风，不问所起。
就叛逆这一次。
云初的心仿佛快要跳出来了，胸口起起伏伏，急促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贺延一直不吭声，这让云初更加紧张。
他怎么不说话？是我太突然了吗？
还是说……
他根本没对自己有过那方面的想法。
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
想到这，她的心停了一拍。
“云初，”贺延过了许久才开口，久违地喊了她的名字，意外的好听，“那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云初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贺延歪着头，目光柔和，眉间的锋芒全部敛起，唇角扬起，“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我的小云朵朝我飘来，可云朵的运动速度很慢，我以为我还要等很久。”
“但是我的小云朵披着漫天彩霞，带着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朝我奔来。”贺延与她对视，“我以为，我还要再等个几年，没想到今天你来了。”
没想到，你这么快能克服心理障碍。
“还有，”贺延低笑一声，笑得人心痒痒，“表白这事怎么能女生来？”
云初抿了抿唇，眼睛弯弯，卧蚕格外明显，“那你不是在等我吗？”
贺延挑了下眉。
“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云初慢慢地说，“我这一辈子，总要去争取一下，那这第一次机会，就给你好了。”
话音刚落，云初就被他用力一扯，跌入他怀里，云初后怕地赶紧后退几步，“这……这是学校，有摄像头。”
“那不是学校是不是就可以了？”
“什么？”
“其实啊，”贺延笑得勾人，“我一看见你——”
“就想亲你。”
“……”云初的脸红透了，“早读要开始了，我我我单词还没记住，拜拜。”
说罢，她就急忙跑走了，贺延看着她的背影，没忍住垂眸咧开了嘴笑。
-
云初回到班级，埋头试图用英语单词把刚刚的画面从脑子里挤掉。
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
---“我一看见你就想亲你。”
啊啊啊啊啊艹！
贺延这个讨厌鬼！
-
另一边的贺延回到班级，靠在椅子上转着笔，笑得嘴都合不拢。
苏杨困得要死，趴在桌头眯着眼睛想睡觉，就被贺延摇醒了，他非常不爽快，“艹，你干嘛？”
“从今天开始，我有对象了，”贺延得意地说，“云初跟我表白了。”
“放你的屁，你还没睡醒呢吧？”苏杨根本不相信，“做白日梦？你说你跟云初表白，她扇了你一巴掌都比这个有可信度。”
“……”贺延皱了皱眉，“我他妈说的是真的，真是她追的我。”
“好好好，她追你，你的梦你想怎么说怎么说。”苏杨困得头痛得要死，还不忘跟许迟吐槽，“许迟，贺延做白日梦，他说人家云初追他。”
许迟早就知道贺延有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从初中就开始喜欢。
许迟没忍住跟着吐槽，“这要是真的，我头给你当球踢。”
贺延丝毫不在意他们这两个白痴的想法，依旧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
中午去食堂吃午饭，云初因为早上的英语单词听写没过，午休后要去找英语老师报听写，她有些烦躁。
都怪贺延说一些奇奇怪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她越想越气，大大咧咧地朝打菜区走去。
“嘿，挠挠。”贺延站在楼梯口看见她，云初回头瞥了他一眼，又想起听写没过的事情，气呼呼地就走了。
贺延：“？”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迟和苏杨在一旁肚子都快笑痛了，苏杨边笑边拍贺延的背，“这就是你说的她追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真感觉是你表白然后被她打了一巴掌哈哈哈。”许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贺延被他们笑得有些烦燥了，不再搭理他们俩直接管自己去打饭了。
贺延一直没什么胃口，扒拉几口饭菜就直接走了，跑到一楼食堂，一眼就看见正在吃饭的云初，她边吃边看英语书。
贺延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云初察觉她对面有个人坐下了，抬眸就对上贺延的脸，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端着餐盘就走了。
贺延：“？”
云初抱着英语书快步出了食堂，但是贺延腿长，没走几步就把她抓住了，拉到人少的地方，把她桎梏在墙上。
“喂？我惹你了？”贺延直勾勾盯着她看。
云初目光闪躲，“没有。”
“那你躲我？”
云初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谁让你胡说八道影响我背单词！弄得我听写没过。”
贺延神色一顿，而后笑出声，“就这？我还以为你后悔了。”
云初呆呆地看他，“贺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是那种人吗？”
“云小姐，”贺延搂住她的脖子，目光顺落到她粉唇，“那我是不是得有点实际？不能白白让你听写不过啊。”
云初手搭在他搂住自己的手上，从空隙钻出他的桎梏，朝他笑了笑，“贺延同学，大不了我不躲你了还不行？我先回去了，拜拜。”
“站住，”贺延说，“你这是要逃逸？”
云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逃逸你妈！午休时间很短呐，我困得要死。”
“……”
期中已至，云初听着老师报着考场名单，好像说有的人被分到了职高教学楼考试。云初抱着期盼想着自己可能就是那个“幸运儿”。
但是事与愿违。
云初收拾着考试要用的东西，已经坐到了考场，她无所事事地玩弄着自己铅笔盒上的挂件，耳边时不时传来其他女生的惊呼声。
“天呐，那个男生是谁啊？好帅啊。”
“救命，他是在找谁吗？”
云初闭眼，有些困倦了，那些女生说话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忽然有人摇了摇自己的肩，云初被强行打断了休息，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看向旁边的人。
只见这个人把一瓶风油精摆她面前，指了指窗户，“那边那个男生给你的。”
云初揉揉眼，打了个哈欠，抬睫就看见贺延正站在窗户朝她微笑着。
云初看了看手表，起身走到他旁边，“你认真的吗？都快考试了你还过来。”
“风油精给你，别犯困，”贺延揉了揉她的头，“不然考差了又要哭鼻子。”
“……”云初翘着唇，“我谢谢你。”
-
现在是最后一场考试，云初已经写完了试卷，看了眼手表，距离考试时间还有10分钟，她草草地扫视了一眼答题卡上的题，看有没有漏写的。
确认无误之后的她，就趴在桌头上无所事事了，用手戳戳桌头的风油精。
凝视着着晶莹剔透的绿色液体，就跟翡翠一样。她没忍住弯了弯眼，眼皮上的卧蚕格外明显。
他考得怎么样了？
是不是又像之前那样就写几道题就趴桌头睡觉了？
云初坐直了身子，余光看向窗外的云，弯了弯唇。
-
考试结束，大家都回寝室整理东西准备走了，云初背着书包往寝室方向走，在去的路上就碰到了贺延正和苏杨迎面走来。
云初与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着。
苏杨像个傻子一样蹦哒到云初旁边，“嗨，云初，你知不知道贺延这人跟我吹，说你追他。”
“……”云初噎了一下，“算……是吧。”
“纳尼？”苏杨呆愣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云初和贺延。他之前做梦都想这两人在一起，现在梦想成真了，他反倒还觉得惊奇。
贺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他的头往一旁掰，模样霸气，“你干嘛离她那么近？”
“嗯……考得怎么样？”云初眉眼弯如月牙，唇角轻扬，唇边的小酒窝就出现了。
贺延没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小酒窝，也没忍住笑了，“我？也就那样呗。”
云初把他的手拦下来，揉了揉脸颊，声音软软的近似撒娇，“别弄嘛，痛。”
“初初，”叶欢跑到她旁边，看向贺延，她下意识颤了颤。就见他换下了校服，穿着黑色卫衣和工装裤，正仰着头看着她，内双更是看着不好接近，这人怎么这么凶啊？
初初怎么和他认识？还是说……
他要欺负初初？
“你，”叶欢自己都很害怕，声音都颤抖的，还站在云初面前，像是要帮云初挡刀一样，“你不要过来啊，你再这样我就喊老师了！”
“不是，叶欢，你别告老师。”云初看这事情走向有些奇怪，但是只要被老师知道她就完了。
叶欢权当她是因为被欺负后感觉羞耻，脸皮薄，“不是的，初初，对他们这种坏人，你不反抗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苏杨在一旁忍不住嗤笑一声。
贺延也觉得有趣，但还是装作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瞪了她一眼，“怎么？你也想加入？”
叶欢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云初站在她身后扶住她，瞪了眼贺延，“你能不能不要吓她？”
贺延笑了，看向叶欢，妥协道，“行，这位同学，真抱歉。”
因为他长相看着确实有点凶巴巴的，浓眉黑眸，一笑起来更恐怖，吓得叶欢全身发抖。
“……”云初给整无语了，安抚着叶欢，“不是，他是我初中同学，也是我男……”
云初虽然觉得这件事情对叶欢没什么好瞒的，但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对象？”叶欢瞬间不害怕了。
云初点点头。
“诶，挠挠，”贺延碰碰她肩膀，“走吧，去宿舍收拾东西。”
云初看向他，愣愣地哦了一声，跟着贺延往宿舍方向走了。
就剩下叶欢和苏杨两个人在原地。
苏杨看上去没有贺延那么冷漠，反而还带有点憨憨的感觉，很好接近。
叶欢看着他，“诶，你那个朋友会不会对云初做什么？”
苏杨瞥了她一样，笑得很欢，“你是指哪方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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