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如棋
贾太师便是贾诩贾文和，被北地王冠以“毒士”之名，可见此人之阴毒。
白玉炉上煮着新进的雁荡毛峰，北地王亲自看茶，待贾诩如坐上宾。
在细细的看过这封信后，贾诩捋了捋苍白的胡梢，沉静许久。
“太师，请赐教。”
北地王有些着急，朝局在项成的一手操纵下不似从前，变得严肃而神秘，他急需破局之见。
终于，贾诩那张紧抿着的嘴动了。
“王上莫急，容老朽细细道来。”
北地王端来一碗刚煮好的毛峰，毕恭毕敬，请求赐教。
贾诩接过茶碗轻抿一口，润了润喉。
可接下来的话，让北地王瞬间不淡定了。
“赵公公绝不是失踪，应该是被抓了，依老朽之见，朝中定是发生了大变动，至使赵公公措手不及，估计现在，正被羁押在那个阴牢里呢。”
“若非真的是朝廷出了高人，这可如何是好？”
“王上别急，容老朽逐条分析。”
贾诩依旧冷静言道。
“这血滴子在朝中的威慑力不言而喻，如今更是设了官署将此等上不得台面的机构摆在了明面上，其目的就是为了给咱们看，给朝廷众臣看，金陵城，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北地王听的有些怔愣，坐在木椅上久久不能相信。
一个只会杀人的楞头青，怎么突然手段如此厉害，让人脊背发凉。
这一招，就是明摆这告诉你，这朝廷，早已不是你北地王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
贾诩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接着道。
“王上，老朽认为，这些都还不是最严重的，那个一夜之间被拔茁成两省封疆的戚继光，才是那个高人布置的极其阴狠的杀招。”
“怎么讲？”
北地王久经战阵，还不至于慌乱，但他此时的心境着实不好受，感觉胸中堵得慌。
“戚继光，就是皇上伸向浙闽的一把快刀，台面上讲是为了抗击当地的倭乱，但这些话，连他朝中那些见钱眼开的老滑头都骗不过，我猜，戚继光定是接了密旨，等他到了浙闽两地，就会拿当地商人开刀。”
“咱们在浙闽两省布下的人，恐怕要遭殃了。”
此时的浙闽，俨然变成了一盘局势纷杂的棋局，项成杀招尽出，步步紧逼，北地王表面上局势不稳，可还有后发制人的手段。
毕竟那十万兵马不是摆设。
贾诩看出北地王心中所想，笑着摆了摆手。
“王上切不可将事情想于刀剑之上，北辽虎视眈眈，若是王上真的起兵清君侧，皆时，北玉关城低且孤，这盘棋，就是两败俱伤。”
北地王点点头，说道。
“那我派人联系秦丞相，让他想办法掣肘。”
贾诩依然否定道。
“不可，朝中之人已不能再信，王上之前给过秦桧和珅严嵩贾似道每人那么多银子，可他们还是让这些国策通过了，这是为什么？”
贾诩自问自答。
“因为皇上将血滴子这把暗刀摆在了明面上，这就是告诉朝廷，以往的事他不追究，可以后，没有人再能当着他眼皮子底下吃里扒外。”
“能将本来几经崩坏的朝纲瞬间扭转，此人心思深远，手段高明，行的且都是阳谋，当的是无懈可击，老朽倒是很想见见此人。”
北地王欲哭无泪，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调侃？
“太师，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贾诩阴沉一笑，项成的几步棋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倒是真想只身入局，好好的杀他个来回。
可无奈执子人不是他，而是眼前的这个北地王。
“办法自然是有。”
北地王眼神立刻亮了，急切道。
“那就请太师指点。”
贾诩起身，绕着白玉炉来回踱步，步伐缓慢且稳健。
“王上，现在的朝局中心已经从金陵改为浙闽，咱们现在除了尽全力寻找赵公公的下落之外，还得给浙闽两地咱们的人提个醒，叫他们收敛点，不要在明面上和戚继光对着干，私底下想办法打掉这把刀。”
“老朽建议派人去找一下王上的妹妹，估计她可能会知道些什么，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朝廷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地王一拍桌子，“好，我即刻吩咐他们去办。”
……
金陵城今日大雪依旧不停，且有越下越大之势。
项成睁开疲倦的双眼，翻了个身，手放在了柔软的玉笋之上。
什么玩意，好软啊，而且还有小葡萄。
“皇上，你好坏啊。”
魅妃娇羞的话语让项成急促的收回了手，昨晚的战况有些激烈，今早他的脑袋有些疼。
项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被魅妃一把搂住了脖子。
“皇上，外边冷，在臣妾胸脯上躺会吧。”
这他妈谁能忍得住啊？
项成直接升旗了，惹得魅妃发出银铃般的叫声。
“哈哈哈，皇上，你好坏……”
戚继光去浙闽也已过半月，这些天一直在魅妃这里，朝政被项成暂时稳住，今日无事，他要好好的当一回昏君。
一炷香后，项成起身换了衣服，吃了早饭，去养心殿批折子。
昏君只能当一时，不可当一世，项成明白这个理。
置了镇抚司衙门，国库里只剩下不到二十万两银子，到了年底，发不了官员俸禄，又是一个难题。
摆放在养心殿书案上的折子看的项成眼皮乱跳。
先是兵部军报，倭寇集结兵力攻台州，砍杀百姓六千多人，劫掠妇女三百人，统计损失达二三百万两以上。
兵部探报，北辽在安徽陈兵十五万，意图南下攻打后秦属地，目标很有可能是江西。
再是户部递上来的公文，今年浙江市舶司向驻扎在台湾的西洋人做了笔三百万两银子的买卖，可是货船却被倭寇劫了，买卖没做成还搭进去两条船。
项成看完，脑瓜子嗡嗡的。
台州遭劫，朝廷还得拨款赈灾，可国库只剩下这么点钱，项成怎么也下不去这只批奏折的手。
这他妈比崇祯还穷啊！
自古以来，国库空虚，朝廷必先掠之于民，而后掠之于商，最后掠之于官。
浙闽两地百姓都是扎紧裤腰带过日子，这个情况戚继光之前上过折子，详细表述过，项成心里也清楚。
百姓成穷鬼，没油水可榨了。
就算百姓有钱，项成也绝不可能干这等禽兽不如的事。
戚继光刚上任浙闽，根基未稳，拿官员开刀也不太现实。
最后的目标，只能锁定在商人的身上。
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这时，冯保提溜着一盆热水，前来伺候项成洗漱。
“赵高的赃款，还没找到吗？”
冯保哭丧着脸，跪在地上请罪。
“主子，奴婢已经是尽力在找了，那个姓赵的狗奴婢一个字也不说，就差把他的皮扒了。”
真是硬骨头啊，项成有理由相信，这笔赃银的数额该有多么庞大。
扶起冯保，项成接着说道。
“不要放弃，接着找，你回司礼监后拟两道旨，一是从国库拨十五万两赈济台州灾民，二是给戚继光发密旨，让他放开手脚干，找那些浙闽大户的茬，逼他们往外吐银子。”
“奴婢明白。”
自己要是有小说里那种无敌系统，做个什么事就能凭空多出银子和军队，那该多好啊。
虽说自己也有系统，可只能提供一些基本的信息供参考，差的有点远啊。
就在冯保出去换水的空档，他手下的眼线前来禀报。
有个鬼鬼祟祟的太监进了魅妃的宫门，许久才出来。
冯保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项成。
这是啥？绿帽子吗？
一个太监应该没这个能力吧。
项成敏锐的捕捉到了疑点。
找魅妃，难道是和北地王有关？
冯保再次预判了项成的想法。
“主子，奴婢这就去叫人把那个太监抓了。”
“好，不要打草惊蛇。”
冯保去了之后，外面的小太监屁颠屁颠的跑进来禀告。
“主子，户部尚书和大人在外求见。”
和珅？
他来干嘛？又是来拍马屁的？
“让他进来吧。”
和珅一进殿，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嘴脸，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和大人，今天怎么有闲心来看朕哪？”
和珅脸上的横肉快扭在一起了，依旧是一副音容笑貌回答道。
“皇上折死奴才了，奴才这次来是有要事呈奏。”
说罢，和珅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了折子。
项成打开一看，先是惊异，再是兴奋。
“奴才见国库空虚，食君之禄应当为君分忧，奴才彻查了户部账册，归置出火耗银共八十万两，现已充入国库。”
卧槽？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这笔银子就是救命钱。
项成如同老鼠一般窜下炕，扶起了和珅，一通大夸特夸。
“能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荣幸。”
和珅啊和珅，怪不得乾小四这么喜欢你，看来你还是有过人之处啊。
这八十万两省着点花，撑到年底应该没问题。
“和大人中午别走了，中午留下陪朕用膳。”
和珅激动的跪在地上，“奴才承蒙圣恩，多谢皇上！”
和珅忠诚度96——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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