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早在一起了
车子一停，陆书墨便下车，我看到他走近不远处的药店，出来时手里端着杯热水，我心里有些微妙。
水是给我的，温热的液体涌入身体，也温暖了毫无暖意的心。
即使恨，也忍不住去贪。
陆书墨拆开买来的碘伏跟棉签：“手伸过来。”
我没有动，他将我左手拉过去，他的手一直都是这样，温暖得刚刚好，也是让我贪婪的的温暖，他把我的手搭在他腿上，用棉签沾着碘伏轻轻擦着刮破皮的位置。
冰凉的瞬间还渗着疼痛，他似预料我会抽回手，立刻捏紧我手：“很快就好了。”
“疼。”我低声控诉。
“那我轻点。”
“疼。”
“乖……，很快就好。”
这话接得，有些奇怪。
我都感觉到了前面宁祥古怪的看过来，我……。
那个乖字，像道雷在我耳边炸开，另一只手，我一句话都没说，即使他力气突然变大，压在伤口上，我都沉默不语。
余光打量着这个男人，发现我对他的认识，从来只有旁边的这张脸，他会弹吉他，我居然不知道。
他手机嗡嗡嗡的在响，我看见他皱着眉拒接。
电话那边的人锲而不舍，刚挂断，又继续打。
“宁助理，我住在嘉逸酒店。”
刚说完我住的地方，就听到陆书墨说：“抢你包的人抓到了，东西已经放在我住的地方，你不要？”
“那，打扰了。”
车子平稳前进，好像，他住的地方很远，望着车窗外陌生的街景快速退后，耳边突然被什么挠了下，就像只兔子尾巴扫过去，紧接着，肩上便一沉。
望着肩上突然靠着的头，我愣了愣。
陆书墨什么时候睡着的？向来睡觉安稳，连姿势都不换的人，今天怎么会歪向我这边？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它推开，就听见宁助理说：“陆总昨晚忙到三点，给林小姐添麻烦了。”
我扯唇僵笑下。
他呼吸的声音犹在耳畔，一深一浅，我闻到他身上我最喜欢的味道，曾是我赖以入眠的味道，他不在我身边，我像有恋物癖一样，抱着他的衣服才能入睡。
我怎么痴恋这个男人到这个份上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眼皮越来越沉，我疲惫的闭上了眼。
自从回国后，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应接不暇的意外让我疲惫不堪，许是太安静了，他呼吸的声音那么有频率就像催眠曲，我渐渐睡了过去。
身体像置身云端，陷入一片柔软之间，我睁开眼，撞入一双深邃淡漠的眸中，一个激灵立刻回神：“抱歉。”
推开他，自己坐起来才发现我在床上。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突然想到跟景昊焱的约定，我急忙下床穿鞋子边问：“我的包在哪里？”
陆书墨眉头微蹙，抿着唇指了另一边。
是我的包。
拿着包先把里面东西检查，计划书，钱包，手机都在，心跟着松了口气：“那我不打扰了。”
陆书墨在这住的是总统套房，一面房间全是镜子，能看里面所有景象，我莫名觉得不适，跟他不是没有单独呆过，可我总感觉不太径，也不清楚这种不对径来自于哪里。
把所有东西重新装回包里，因为想要快点离开，所以胡乱一塞，‘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低头一瞧，我心都跟着一紧，是景昊焱最后塞给我房卡，我现在才看到房卡上的标志，跟此时我所在的酒店一致。
大脑嗡了声，立刻要将它捡起来。
一只干净的大手快我一步，我的手掌覆在他手背，心脏跟着缩了一下。
“你住在里？”陆书墨白捏着房卡，疑惑的注视我：“不是嘉逸酒店？”
“不关你事。”我莫名心虚，伸手把房卡抢回来，慌乱的想走，陆书墨快步挡在我面前，气势冷肃的说：“说清楚。”
“我没什么好说的。”
陆书墨嗤笑一声：“景昊焱？”
“不是！”我急忙否认，这种着急否认的态度，越像在肯定什么，等我意识到时，陆书墨的双眸变得阴鸷。
他如刀削般雕刻的完美五官冷得毫无温度，我张了张嘴，又觉得有些好笑，我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跟他又是什么关系？前夫前妻，说得简单点，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跟你没关系。”伸手将他一推，他顺势将我人按在套房墙壁上，单手压住我肩膀，无法动颤。
他说：“林希然，你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那我该像什么样子？”我低笑反问：“我该跟过去一样，围着你转，为你哭，为你笑，为你愁，为你辗转难眠？”
“那个林希然，被你亲手扼杀了。”
“陆书墨，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是报复得不够痛快是吗？这样刻意接近，努力给我个虚幻的模样，好让我继续迷恋你，继续疯狂你，然后……。”
“林希然，我可以帮你！”陆书墨打断我，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他的话让我想要笑，将我拖入地狱的他，说要帮我的也是他。
他是想做什么？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想要的婚姻。”
我终究是笑出了声音：“哈哈哈……。”，这大概是我从小到大，听过最好笑，也是最残忍的一个笑话。
可是笑着笑着，眼前的视线模糊起来，我说：“抱歉，我不愿意。”
刚说完，唇上一热。
他吻了上来。
似急促，似慌乱，吻得毫无章法，甚至可以用粗鲁来形容。
嘴唇被磕得疼。
我像具尸体，毫无反映。
直到我被抱在旁边的桌面，我才用平静得发颤的声音问：“陆书墨，够了吗？”
他悻悻然松开我：“林希然，我是认真的。”
“那唐雨桐呢？你对她不是认真的吗？”我将衣服整理好，讽刺的反问：“你们有孩子了。”
提到孩子这个词，我不由想到我曾经的那个宝宝，未曾来到这个美丽世界看上一眼，到最后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
拜他所赐。
“事情不……。”
“别再玩弄我了，好不好，陆书墨。”我闭了闭眼，深呼吸压下心头所有翻滚的情绪：“算我，求你了，我不敢回头去看我曾经有多傻，我怕自己都厌恶自己。”
套房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我的手放在领口，几秒后开始解最上面扣子，一颗，一颗……，先是外套，再是打底衣，很快，我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将林氏恢复原貌。”我冷冷的说：“要的话，快点。”
跟谁交易，不是交易呢？
我跟他之间，也只能谈交易。
陆书墨走近，我闭上眼，等着他下一步……，肩上却是微沉，我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将我除下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心里头苍凉到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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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然，我喜欢黑色蕾丝，记得穿上再过来，我可没兴趣看你在我面前换衣服。”手机里，躺着景昊焱二十分钟发的消息。
直白又恶俗。
我没资格嫌弃，这条路是我自己的选择。
在陆书墨替我穿好衣服时，我就知道，这只有这条路可行。
按着他说的时间点，准时来到酒店，刷卡进去，里面空荡荡的，没人。
不是说在这里等我的吗？
怎么不见了？
正准备打电话，浴室里传出声响，我大衣里面穿着的就是他所说的那种衣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走到卖，身这一步。
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也不觉得疼。
吧台那里放着酒，我给自己狠狠灌了两杯来壮胆。
浴室门一开，我急忙攥紧身上大衣转身……就像一盆冷水从头顶倒下，望着浑身只系着条浴巾的男人，我问：“你……。”
“没看到他，很失望？”陆书墨冷笑。
那眼神，像无数的刀片往我身上飞来……，我拎着包准备走。
“就那么想跟景昊焱上床？”他逼近，将我往他怀里一拉：“你们是不是早在一起了？一年前就在一起了？”
“你放开我……。”他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才是满心疑惑的人，但我没问，岁从他套房里受尽屈辱，转头又被他污蔑。
我懒得解释，认识他那么久，他也从来没信过我一句话，不是吗？
所以何必浪费口舌？
“回答我！”他耐性尽失，扯拉着我的力气有些大，拉拉扯扯之间，我身上大衣被扯得有些凌乱，他动作突然一顿，我正疑惑，顺着他目光就看到了胸前。
“荡妇！”
“啊！”
天旋地转间我被狠狠掷到床上。
这不是一场欢快的融合，我跟他从来就没有欢快过，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除了难受就是疼，不舒服。
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结婚，相爱，必须要经过这档子事，真的很惨。
“是不是，他也是这样弄的？”陆书墨伏在我身上，用极其恶劣的语气跟动作问我，摇摇晃晃，我只盯着天花板上的灯。
他好像有使不完的劲，我浑身酸疼，越想快点结束越不如我意，等真的结束时，我已经动也不想动，保持着那个姿势躺在那。
“50万，算是给多了，叫不会叫，全程像死鱼，景昊焱居然想出几千万，人傻钱多的傻子！”
一张卡按在我脸上，将我所有尊严碾碎。
没关系的，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真的没有关系的。
他再恶劣的话又不是没有说过。
“他至少能让我爽，你能吗？”我不甘心，嘴硬的回了句：“每次跟你做，我都觉得像在受刑，难道你没感觉吗？全程我毫无快感。”
陆书墨俊逸的脸风云密布，伤人的自尊的话，又不是只有他会说，我也有嘴，我也会说。
刚才他折磨得可得劲了，我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这一刻，我想的是，我宁愿被景昊焱上，也不愿跟陆书墨做。
什么温暖，温柔，只是我的自以为是。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早该清楚。
陆书墨气得大手一伸，攥着我脚踝向他拖去：“你这个荡妇。”
“是啊，我还有病呢，梅毒艾滋，你记得去检查啊，哈哈哈……。”刚说完，他手一挥把我丢开，好像我是脏得不得了的垃圾。
我就算再脏再脏，也只有他一个男人；而他呢？
房门被甩得欲耳震聋一响，我毫无所惧，将那张卡收好，我穷，我现在需要钱，不要白不要，这是我该得到的。
忍着身体的不适，回到了自己住的酒店，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在浴室里，我一遍一遍擦着自己身体，那个男人恶意的到处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急忙穿上浴袍，是我爸打来的电话。
“希然，你妈不在了。”一接通，我爸就这样说了一句话，我还没太反映过来，他声音骤的加大：“是陆书墨身边的那个女人，是她来了病房，然后，你妈没有了生命迹象的，是他，是他……。”
我爸说到后面，情绪无比激动，最后失了声。
我慌慌张张的对着手机大喊：“爸，爸！！”
手机那边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我听到医生在说话。
“病人呼吸骤停，立刻采用心肺复苏术。”
我紧紧握着手机，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般，听着那边一举一动，他们正在进行抢救，我眼泪控制不住涌出。
我妈没了。
就这样没了。
唐雨桐去了病房，她一定跟我妈说了什么，怎么会那么巧？我妈昏迷不醒，怎么会听到她的话？
听到那边说病人恢复心跳时，我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当晚我立刻从南城赶回江城，一到医院，就看到病房门口有人骂骂咧咧的。
现在还是大清早，对方一点都不在乎这里是医院，更不在乎这里还有病人。
“这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报啊，看看，现在报应来了吧，他老婆刚消气，他就倒下了，当初啊，就是他老婆把我女儿逼到国外，还有我，说我们要是在国风，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声音我听出来了，是杨春岚。
“还好我女婿专情，不管别人怎么做幺蛾子，都没受影响……。”
“说完了，说够了吗？”我直接往她面前一站，冷冷的看着她说：“说够了，就麻烦你滚远点！”
“你，你管我啊。”
“我现在没什么好顾及的。”我捋起袖子，还没做什么，杨春岚便往地上一倒，捂着心口哎呦哎呦的叫。
一次又一次，这么会演。
我盯向旁边看热闹的人，这个时间点，就这么多人在这里？都不用照顾病人吗？
“还等着看什么？要不要请你们进去参观一下？”那些人才不情不愿的散开，杨春岚还在地上哼哼唧唧叫，我盯着也说：“你说得没错，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等着你们恶报的那一天！”
“你，你在说……。”
我拿着手机按了110：“你好，这里是市一住院部……。”
话未说完，就看到刚才还哎呦不停的人立刻灵敏起身，提着包一溜烟就跑了。
站在病房门口，我却不敢推门进去，这是我爸的病房，我妈现在已经在太平间了，我才走多久？一天都没有，我妈死了，我爸倒下了。
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我妈更是信佛，还会捐款给一些福利院，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要遭受此难。
什么好人长命百岁，好人好报，都是骗人的。
都是骗人的。
“希然。”
“爸。”
我推门进入病房，看到病床上，我爸仿佛老了几十岁，头发几乎全白了，眼里全是红血丝，我跟着就红了眼睛：“爸。”
“你记得一定要找到希宥，我们林家，只有你跟希宥了。”
“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听出我爸说的话透着另一层意思，我激动的握着他的手说：“爸，你都还没有看到希宥谈女朋友，你都还没有当爷爷啊，你怎么舍得我们呢？”
“你妈她一个人害怕。”
他一句话，我泣不成声。
我告诉我爸事情都会过去的，我妈一定想看到他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如果他跟的跟着她去了，她会生气。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我总在害怕，不敢离开，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
还好，他从开始一言不发，到几天后会主动跟我说话。
还跟我一起商量，我妈葬在哪儿合适，还说不需要准备葬礼了，我妈不喜欢弄那些。
我都一一答应着他。
三天后，他身体没异样可以出院了，我们带着我妈的骨灰盒回到了家。
墙上挂着我妈的黑白照。
家里，全是压抑。
“公司那边，我已经写好了转让书，你看是宣布破产还是怎么样，你自己做决定吧，我有些累，先回房间了。”
我爸交代几句后，回了房间。
我呆在这个从没住过一晚的家，满脑子都是第一次回来的场景，我妈好好的，我爸也好好的。
要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该多好。
家里另一个房间全堆着我跟希宥的东西，小到我俩从小到大的书籍都搬在里面。
我在里面呆了很久，直到肚子开始响了，才想起该做午饭了。
我敲响我爸的房门，问他做面条吃，还是做饭，如果做饭我下楼去买菜。
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推门，里面却并没有我爸的身影。
随即，在洗手间找到他了。
看着面前的画面，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叫了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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