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如何称呼

华亭脸色阴沉，也没什么好气，“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后果，毒性如此，想治病就得受着。”

        “那……那也不能伤我家小姐的脸啊，那可是脸啊！”小欢急躁跺脚，一个女子毁了一张脸意味着什么，那都是一辈子啊！

        “是你家小姐让你来找我的？”华亭静静看着小欢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中烦躁，“若是你们反悔了，那我便不必要再治了。”

        “不，不是的，我……”小欢听了更急，她早上听到小姐房中一声尖叫就赶紧去看没想到小姐的小半张脸都染上了红斑几近溃烂。她是自己气不过才想背着小姐来说理的，可，可怎么能不治呢，那小姐的命不就没了嘛！

        “若不是她的意思想必她还能忍一忍，这个毒不会这么快要人命，你先回吧，到了时候我自然回去府上。”华亭不耐其烦。

        小欢知道华亭生气了，咬着嘴唇不敢看华亭的眼睛，“那……我家小姐的病多久才能治好？”

        华亭淡淡应声，“不会很久。”因为她也要急着离开。

        言罢，华亭便将门关上了，小欢被关门声惊了一下，又咬着下唇走了。

        华亭去席府时约莫是未时，日头正盛，却被席夫人挡在席府门外。

        “你要是使了什么法子，你想害死我女儿不成？”席夫人打扮精致，体态雍容，只是骂起人来也格外顺口。

        华亭本不想理会这见人就知狂吠的疯狗，当初她规矩说的明明白白，今日还要指责她不成？

        奈何见华亭这般模样，席夫人更是气忿，又去挡住了华亭的路，“你什么意思，在本夫人面前难道还要摆出一个趾高气昂的姿态？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席家也是你能惹得？”

        “看来席夫人不想我进这个门。”华亭不再向前，抬起头与席夫人对峙。

        不过隔着帷帽席夫人看不清其中之貌，更是恼怒，一咬牙扬手就要掀华亭的帷帽，“本夫人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物，在丰禾镇，我席家的地盘上也敢如此造次。”

        被触碰到底线，华亭持剑的手一把打开席夫人伸来的魔爪，冰冷的剑鞘打在席夫人的胳膊上，疼的席夫人大叫了一声，“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丰禾镇！”

        威胁？华亭哂笑一声，却让席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么我也警告你，你在耽搁一刻，你女儿怕是性命难保。”

        “你……你个恶毒的女人……”席夫人气结，伸手指着华亭却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她说的没错，韵儿的命还在她手中，而她原本也不过是想告诫这个没有尊卑的野丫头一番。

        “夫人，小姐请这位姑娘进去。”小欢匆匆赶来，见席夫人面色难看也屏息谨慎了些。

        “去吧。”席夫人深吸了口气，阖上眸子由着身边的侍婢搀扶着，声音中还带着没来得及消散的怒气。

        随着小欢去往席韵儿的房间，仍旧如昨日一般只有她一人进去。

        “药都用过了？”华亭进了内室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席韵儿，走去在小几上将一个布包散开，里面是银针和一些药材，昨日她托韩束衣买的。

        “嗯。”席韵儿轻声应道，看着华亭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低声道，“昨日谢你帮我隐瞒，我知道有些罪是我应该受的，今日小欢和我娘对你有所误解是我的错，我代她们向你道歉。”

        华亭手上动作顿了顿，只是没想到席韵儿竟有这般明理的时候，果然，人总是要经历过某些事才能成长，才能明白世事并不一定在自己掌控之中，才能知道自己的渺小。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我之间没有什么需要道歉或者道谢的。”华亭将自己的东西在小几上摆好，便走去在床边矮凳上坐下给席韵儿诊脉，这会儿靠的近便能清晰地看到席韵儿脸上的红斑。

        不知为何，她竟出声提醒道，“你的脸初始时许会有些痒，但莫要用手去挠，若是真破了，短时间内我不一定能保证祛除你脸上留下的疤痕。”

        “我……明白。”席韵儿还是顾忌的，毕竟那是脸呀，若这张脸也费了她便真没必要活着了。

        一连几日，华亭都在午后给席韵儿看诊，许是不想与她冲突，每每来时，再没见着席夫人，华亭倒是乐得自在。虽说人间的药材不如那些仙山灵草，不过华亭用药用的巧妙几日功夫席韵儿的病就已经好了大半。

        至于席韵儿体内的毒药，前两日反应强痒的席韵儿恨得不得把皮给揭下来，好在华亭叮嘱过小欢，每次毒发时都有婢子将席韵儿的手脚压制，每一番折腾下来席韵儿几乎要丢了半条命，这些都是小欢时不时在华亭身前抱怨的。短短几天席韵儿脸上已经几乎布满了如同胎记的红色斑纹，瞧着就觉得恐怖吓人，席韵儿甚至不敢照镜子。

        当韩束衣知道华亭给席韵儿下了这样的毒在床上笑得打滚，说些什么报应之类的话，可让她痛快了一把。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元节，席韵儿的病好的差不多，华亭琢磨着也该收手给席韵儿驱毒。

        “姑娘，我家小姐的脸什么时候才能好转啊，现在我家小姐只要醒着就觉得脸上瘙痒难耐心，简直生不如死。”小欢迎着华亭去席韵儿的房间，路上又抱怨起来。

        华亭本不想理会，只是这丫头实在太能说，虽然来来去去就那几个意思，听着却着实厌烦。快要到阁楼，华亭落下“快了”二字就加快了步子上楼去。

        为了防止席韵儿清醒时抓脸，席夫人也是狠下了心，华亭一进内室就见席韵儿双手被绑在身后蜷缩在床榻上，哀求的看着她。

        可真当华亭对上席韵儿的眸子时，席韵儿眼神却躲闪起来，她的脸现在一定很丑很丑，她现在就是一个又丑又脏的女人啊！

        华亭注意到席韵儿眼底的悲戚，走去席韵儿跟前从腰间别着的瓷瓶中取出一粒褐色药丸放到席韵儿嘴边，那药丸和她当时给席韵儿吃的毒药很像，席韵儿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药丸，迟疑了。

        “这不是毒药，”华亭淡淡出声，“吃下它可以缓解你的痒意，待会儿我还要为你施针，会松开你的双手，你莫要乱动。”

        闻言席韵儿抬眼看了华亭一眼，须臾还是张嘴吃了那粒药丸。

        估摸着药效就要起作用了，华亭便将捆束席韵儿的粗绳解开，不忘警告，“靠着枕头躺好身子，不许乱动。”

        华亭的药很有用，席韵儿只觉得双颊如清风拂面般清凉，全然无之前那种灼烧痒意。席韵儿乖乖躺好身子，看华亭正将一根根银针捻在手中细看，之前扎针都是在她被束缚的时候速战速决，如今看来只怕不似以往那般。

        俞是清醒的感知疼痛要来临，席韵儿心中俞是觉得畏惧的，“大夫，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姓，至今都不知如何称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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