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进宫
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段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小院，绯云听见她回来的声音出来迎的时候，就看见段澄靠着院门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姑娘！”
绯云忙跑上前扶她，“地上凉，快起来。”
“姑娘？”
段澄这才回神，愣愣的看向绯云，问道，“你去过药王谷吗？”
从相识开始，绯云从没见段澄如此失态过，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不敢多言，只摇了摇头。
“是啊，”段澄愣愣的转开了眼，“你没去过，你不知道。”
夜晚的雪总是比白天看着更大些，段澄仰起脸，冰凉的雪花一片片落在她的脸上，她试图从记忆中搜寻关于自己父母的真相，却始终一无所获。
药王谷后山墓地里，有座坟无碑无牌，师父说里面藏的是自己的父母，段澄也曾问过为何没有碑，师父只说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他们是你父母便是。
段澄从小到大年年不忘祭奠，她一直以为她的父母真是那对逍遥医仙，虽然未曾见过他们，但她听过他们的事迹，想象了这么多年，总觉得亲切，那份归属感足以让她心安。
没想到……
段澄转身往院外走去，绯云忙跟了上去，“姑娘这么晚去哪儿？已经宵禁了!”
“姑娘，再有什么要紧的事咱们明日再办。”
绯云还在劝着，段澄停在门口，京中铺子是师叔守着，她本想去找他问自己的身世之事，现在猛然清醒，又想到师叔也不一定知道。
要知道到底是怎样，还得等柳如涵的那封信。她一时走不开，否则定要快马回药王谷，好好问问师父，我的父母到底是何人？
打更声遥遥从府外传来，已经到子时了。
“走吧，回去睡觉。”
在雪地里折腾了这么久，段澄也清醒了，看见绯云冻得直发抖，绯云比段澄年长，又极温柔，对段澄很是照顾，段澄独来独往这么多年，如今才知有人照顾的好处。她记挂着段澄，急着出来迎她，穿的单薄，段澄只顾着自己的事也没发觉她冻了这么久。
回屋后绯云还是先给段澄披了衣裳，才一同坐到了炭火前烤着，她极体贴，并未多问。
“快回去睡吧，我也睡了，”段澄声音很低，“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你……”
话说出口才猛然想起严清方才说起明日要进宫之事，段澄摇了摇头，“罢了，快睡吧。”
绯云这才回去了，走前又不放心的看了段澄好一会儿，段澄朝她勉强笑了笑，她才离去。
看着炭火又不知出神了多久，段澄才起身，整理了明日要带进宫的东西，这才睡下。
睡前特意吃了助眠的药丸，闭上眼没多久就沉沉睡去，梦里却很混乱，有个白衣的女子从一道长长的路上跑过来，她的长相与段澄有七八分相像，那条路好像很长，那个人又像是段澄自己，梦里那个女子边跑边流泪，但她的心情也不是伤心痛苦，反而有喜悦和轻松。
冬夜五更三点，太极宫正门承天门的城楼上，第一声报晓鼓敲响，各条南北大街上的鼓楼依次跟进。随着鼓声自内而外一波波传开，皇宫各门依次开启，宵禁至此结束，同时，城内一百几十所寺庙，也会撞响晨钟。激昂跳动的鼓声和深沉悠远的钟声交织在一起，唤醒整座虞都城，共同迎接从天际喷薄而出的朝阳。
段澄就是在这样的鼓声里醒来的，听到门外绯云在小声说着什么，还有银月的声音。
“王爷说姑娘如果醒了，便一起去用早膳，早膳后一同入宫。”
“是，”绯云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过姑娘昨夜睡得晚，估计还得再睡一会儿。”
“无事，”银月的声音里总带着笑，“那奴婢在此等等。”
段澄盯着帐子顶，想起昨夜发生的事，长长叹了口气，这才起身披了外衣去开了门。
“我今日没什么胃口，就不去叨扰殿下了，等药熬好了便过去。”
听她这样说银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行了礼便走了。
“姑娘？”
往日都是一同用膳，今日段澄拒了，连绯云都觉得诧异，段澄朝她摇了摇头，“你去看着药吧，我洗漱了就过来。”
虽是进宫，段澄的穿着也与平日无异，依旧是蓝色衣裙，玉簪子玉耳坠，又挑了面纱戴好，这才拎起药箱，绯云端着药跟着她一同往严清屋内走去。
“今日出宫后若还早我要去铺子一趟，王爷那边你去照料着。”
不管怎样，段澄还是决定去问问师叔，绯云听了，点头应下。
她住在梅园，与严清所居的院子仅一墙之隔，没走多远便到了，还没进院子，就看见严清正在院中，穿着月白色锦袍，院中还有那名姓左的都头，他正拿剑和阿溪的双刀过招，严清看得入迷，段澄走近了他才发现。
“你来了？”他笑着，“你看看他俩谁能赢。”
双刀凌厉，重剑却有压迫之势，段澄看了一会儿，又看向严清，“王爷觉得呢？”
严清今日气色极好，看不出来原来病弱皇子的样子，看着两人笔试，更多了神采飞扬，段澄这才想起来问他，“殿下可通武艺？”
若是外行，怕是很难对这些感兴趣，也看不出什么。
“不瞒姑娘，”严清笑得狡黠，“以前父皇有专门请名师来教，虽然后来因病搁下了，但好歹有些底子，正想问问姑娘，我何时可以继续练武？我大虞男儿个个英勇善战，我可不能输了。”
他难得这样轻松，段澄笑了笑，看见他这样，之前所有的苦闷好像都消失了，“殿下再耐心等等。”
“好！”
院中的两人也收了武器，果然是左昭更胜一筹，阿溪不悦的收了双刀，严清笑道，“已经很不错了，左都头的剑法可是家传，世世代代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
段澄看向左昭，他方才的剑法是极高，段澄看着他，总会想起梦中的那两人。
“段姑娘，”左昭对她很是有礼，“听闻姑娘虽年轻，在剑术上也很有造诣，一身轻功更是了得，不知可有机会讨教？”
“好，”段澄也正有此意，“只是今日有事在身，改日再约。”
看完了比武，严清又喝了药，这才出府，骑了马一同往皇宫而去。
“我大虞精致闹市跑马，否则我定要好好跑几圈。”
严清笑着，他已经数不清梦到过多少次，而如今，真的能骑马了，心情自然不同。
段澄也笑了笑，“殿下若是喜欢，可以去郊外散心。”
“嗯，说好了，我再城外有处庄子，咱们明日便去。”
说话间已经到了宫门口，两人随着宫人下马一路走进去，红墙、宫道，段澄却觉得莫名的熟悉，突然想起来，昨夜的梦中，那女子就是自这样的路上跑来。
段澄只觉得自己的手脚渐渐发凉，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梦，那到底是什么。
入了宫要先去觐见皇帝，段澄本来以为自己就是充当侍女的角色，没想到皇帝却对段澄极为有礼，赐了很多东西做谢礼。
午膳时皇帝留了严清，段澄的膳食是宫女特意送来，段澄没什么胃口，只随意吃了一点，就出了门。
她想起昨夜梦中，那女子经过一处又牌匾的长廊，上面写着“沉香阁”。
“你知道沉香阁在何处吗？”
跟着段澄的是个小宫女，听了段澄的问话毕恭毕敬的回道，“离此处不远，姑娘要去走走吗？”
段澄点了点头，那小宫女便领了段澄而去，不多久便到了，是座已经无人居住的小院，锁着门，段澄从门缝里瞧见，里面却收拾的一尘不染，显然常有人来打理。
“这里住着何人？”
那小宫女知道段澄是贵客，自然知无不尽，“姑娘有所不知，这里许久不住人了。听嬷嬷们说，原来住着位医女，她从民间而来，为太后侍疾，后来嫁了人便搬出去了。”
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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