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可有了心仪之人？”
桌上的水凉了，段澄叫人去备，自己坐在桌前拭着汗，她当然不是第一次见这些，只是严清到底哪里不同呢，明明是司空见惯的事，到了他这里，就哪里都不一样了。
“段姑娘。”
喝水的时候严清突然有些郑重的开了口，“我听你说过你父母是谷中医者？”
段澄点头，严清继续问道，“不知如今在何处？虞都繁华，或可请他们一同去游玩，姑娘不辞辛劳，我该向他们致谢。”
“我出生前他们就已经去世了。”
“抱歉，是我唐突了。”
段澄却不在意的笑了笑，“殿下不用放在心上，药王谷中的人都是我的家人啊，他们都待我极好，殿下若是不嫌麻烦，我便请他们都去虞都玩。”
她难得的说起了玩笑话，屋子里的一点点尴尬也渐渐消失不见，严清笑了笑，“那有什么难的，尽管都来找我，你去过虞都吗？”
“去过呀，”段澄点了点头，边回忆边说，“药王谷在各地都有铺子，虞都也有两家，我小时候就去过，只不过虞都的铺子都是几位师兄在照管，我后来忙着到处跑，说起来已经好几年未曾去过了。”
“这几年虞都变化很大，有空可以去看看。”
“上元节的灯市还有吗？”段澄只关心这个，一脸向往，“我幼时在虞都，恰逢上元佳节，那时的灯会好生热闹，还有烟火，可太漂亮了。”
严清点头，“你这么喜欢，后来再未去过了吗？”
段澄摇头，“小时候是总想去，可我师父不太乐意我去虞都，说京都规矩多，我这个脾气去了难免惹祸，长大后，忙起来，渐渐就没那么想去了。”
严清心下了然，只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热水送了进来，段澄张罗着侍女加了水，严清换了话题，“这里的事情忙完你准备去哪里？”
“西北，那边有几家铺子是我在照管的，得定时回去看看。”
段澄从一旁拿了备好的帕子接给严清，药浴很热，严清已经出了汗，段澄又帮他倒了杯水放在一旁，严清喝了水，突然说道，“我觉得有些头晕。”
“厉害吗？”
段澄说着叫他拿了手出来，自己搭了脉。
“有一些。”
“无事，第一次都会这样，今天可以泡的时间短一些。”
段澄把完脉放了心，严清听她这样说，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遗憾，两人难得的聊得开心，时间却突然缩短了。
侍女都守在帘外，屋内很静，大概是因为头晕的原因，又或者是知道这样的时间很难得，严清觉得自己好像也很难控制自己说什么话了，他看着旁边的女子，突然问道，“你之前说有许亲？谷中有催你成婚吗？”
段澄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愣，才笑道，“在催，所以我这不是在躲吗？”
严清也笑了笑，“那你可有了心仪之人？”
这是什么问题，段澄看着他，又伸手探了探他有些发红的脸颊，想收回手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段澄一愣，一时也忘记了挣扎，两人定定看着对方。
“殿下。”
门外有人叩门，段澄突然反应过来，飞快的收回了手，起身站起来匆匆自己先挥开帘子出去了。
“姑娘？”银月被她撞了一下，“姑娘去哪里？”
段澄没听见一样推开门就出去了。
严清的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他才收回去，银月领着侍女又一次进来加了水，“殿下，方才段姑娘说这次加了水等水温降了就结束了。”
“嗯，你先出去吧！”
银月看着自家主子神色也怪怪的，没敢再问，默默退了出去。
这边段澄推门出来，夜晚院中寂静，只有侍卫守在门外，一阵风吹来，段澄清醒了不少，脸却更烫了，她恼怒的自己抬手拍了拍脸匆匆回了屋。
懊恼的在屋内坐了许久，又去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药量太大了，所以严清泡着泡着就不正常了？
才想着窗户被人轻轻叩了叩，紧接着有人翻窗跳了进来，段澄转头去看的时候，柳如涵已经好好的站在那儿了。
“有事？”
段澄心里乱，懒得搭理他，柳如涵自己坐下到了杯茶喝着，喝完了才悠悠说道，“我知道你心思简单，就直说了。”
“严清是皇子，我从小便与他相识，他不是你现在看见的这样子，你别靠太近了。”
“那他是什么样子？”
段澄想都没想就反问道，柳如涵笑着摇了摇头，“好，就算你现在觉得他已经很好了，但是阿澄，他是皇子，已经陷进储位之争了，这多凶险你想想就明白，他已经没法抽身出来了，你若是离他近了，便是也把自己陷进去了吧。”
“阿澄，你有你的追求，别陷在这俗世之争里。”
“皇家多薄情，喜欢谁都不要喜欢他们。”
段澄低着头，柳如涵就像是对一切了如指掌，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出现，来帮她理清思路。
“我明白，我无意在此久留，为他解了毒便走。”
“好，”柳如涵点了点头，“这期间你若有什么要帮忙的，跟我说便好。”
段澄笑了笑，突然提起了一个人，“十公主是怎么回事？怎么未曾听你提起过？”
“你可别误会啊，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正事说完了，柳如涵也开始不正经起来，“澄妹妹，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的。”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我这儿你别指望了。”
段澄看着时辰，赶了他出去，方才一身汗跑出来又吹了风，浑身都难受，沐浴更衣以后才匆匆出门。
严清这边却不轻松，他很清楚自己是情不自禁，而那样的氛围所起的作用不过是极少数，从浴桶出来穿好寝衣，宫人们忙着收拾屋子，严清坐在榻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想了许久。
门外再一次传来说话声的时候，严清才回过神来。
“方才不小心撞了你一下，怎么样？有没有撞疼你？”
“没有没有，姑娘不用在意。”
门很快被推开了，段澄一人走了进来，她看起来也刚沐浴过，换了衣裳，是身碧色的窄袖衣裙，长发的得简单，她从桌上拎了药箱过来，从中取了装银针的小包，这才在床前坐下。
严清一直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他虽贵为皇子，但因为身体的缘故，大多数世家给女儿择婿都不太会考虑他，至于那个郑良娣，不过是因为母妃的缘故。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一个女子相处，怎么靠近，每一步他都瞻前顾后，总怕做错了什么。
“方才是我唐突了。”
不管怎样，的确是冒昧了，严清看着段澄走近了，先开口道歉。
段澄却摇了摇头，一脸的笃定，“可能是药量太过，殿下忘了此事吧。”
严清预想了她的很多种反应，却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还想再说什么，段澄却再次开口了，“今晚耽搁久了，快些施针吧。”
往日施针两人都会聊几句，今日却未曾，直到收了针，段澄才开口，“虞国立国初，便立下重典，凡用毒药药人，以鸩毒、冶葛、乌头、附子之类堪以杀人者，以及知情者，一律绞死，给殿下下毒的不知究竟是何人，殿下身份贵重，他们也敢如此大胆。”
严清穿好寢衣仍坐了起来，“我心中有数，但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未能确认。现如今，想问姑娘一句，此毒可解？”
“可解，”段澄没有迟疑，“毒，也是药，这毒蹊跷，是由很多种毒物毒草掺杂而成，大部分我已经确定了，只是其中还有几样我仍需再观察几日。”
不是如今已有记录的毒药，是由人专门配制，那就要都查清楚了，然后自己配出那毒来，这样才有法子解。
严清点了点头，段澄整理好药箱起身，走前又叮嘱严清，“今夜喝了药，泡了药浴，夜里可能会有不适，殿下尽管差人来叫我就是。”
“嗯，”看着她要走，严清忍不住问她，“我方才问你的问题呢？”
段澄停了步子，却没有回头。
那个问题是，“你如今可有心仪之人？”
有吗？不清楚。
段澄想了想，把药箱放在桌上，转身看着榻上的人，严清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虽然平日看着稳重，如今看起来却像个小孩一般，眼睛里满是真诚。
“殿下，我是医家，自小想的便是治病救人，这也是我的职责。我知道在这世间，女子的宿命就是嫁人，生儿育女，但殿下不知药王谷有很多人都是选择终生不嫁娶的，我们互相就是彼此的亲人，彼此照应，一起寻百草、救世人。”
“殿下，世间的那些标准、要求，对我们不顶用。所以，”段澄微微笑了笑，“我只能说我现在仍是没有改变我的想法。”
“你说的我都懂，但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与心仪之人共度一生，和治病救人，会是冲突的两件事？”
“不是吗，世人都要求女子三从四德，相夫教子。”
严清笑着看她，眼神温柔的段澄不敢再看，他的声音也是如此，“如果那个人能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呢？”
https://www.sywwx.com/98891_98891527/4157596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ywwx.com。书阅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syw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