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咱们两家可是指腹为婚的
那商人大概是早有准备，见状不在意的笑了笑，又有一人从茶摊后走了出来，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那商人接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低头逗着小孩，“果子好不好吃？”
小孩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只顾着吃果子，他对着孩子笑着说完，抬头看向那小将，“小将军可知这是谁家的孩子？我方才在路上遇见他，看他独自一人便带了他过来。”
他面带微笑，却拿幼子为质，着实可耻，少年将军当下便怒了，厉声喝道：“你放开他！”
那人还是笑着，讲起了条件，“这是你们大虞的孩子，我当然会把他还给你们，只是我们也要回家，就请小将军让手下让开路，我们到了边境自然会放回这孩子。”
看来是敌国的探子，看来是被镇北军发现了踪迹，着急离开才会以孩子为质。
北境风大，这个季节满天的柳絮，两方正僵持着，那小孩却突然喘了起来，手里的果子掉了一地，铁青着脸连呼吸都难了。
“他这是哮症，我是大夫，你快把他给我。”
伙计得了段澄的命令，忙上前想要救人，却被拦住了。
那商人丝毫不着急的样子，“是啊，哮症可耽误不得，小将军若是还不放我走，这小孩若是出了事若不是小将军之过。”
“你把孩子留下，我跟你走。”
少年将军还未说话，伙计已急着开口，这个伙计姓栾，家中也有孩子，看见这孩子命在旦夕，着急的不得了。
“那就要看小将军的意思了。”
孩子万一死了，他们更出不去了，那商人笑着，等着对面将军的答复，那将军迟疑了片刻，看着小孩越来越艰难的呼吸，挥手示意众人让开路。
小孩被扔在一边，丫头们忙上前救治，段澄在一旁看着一群人慢慢往外退去。
自己的伙计，段澄知道栾大哥的想法，他是准备以身犯险，先救了孩子，然后自己与他们一拼，他武艺虽在段澄之上，但利刃加身，段澄还是为他担心。
动起手来的时候段澄先看见自家伙计上脖子上一道血痕，立刻拔剑上前，少年将军一声令下，镇北军也围了上来。
能被派入蔡城的探子自是绝顶高手，几方缠斗，一时难分胜负，段澄只盯着那个为首的。
刻影剑一出，那人竟错愕了片刻，段澄出手极快，那人的武艺也不在段澄之下，许久分不出胜负来。
再拖下去援军到了怕是更难脱身，那人心中着急，一转身竟甩出一把暗器来，段澄抬剑挡了，那人亳无恋战之意，踩着一旁停着的马车顶便跃入了树林。
段澄与那小将军立刻追了过去，一直到了树林里才没了那人的踪影。
“他是璃国第一高手璃桓，此去怕是再难寻他的踪迹。”少年将军皱着眉一脸挫败，段澄收了剑往回走去，那小将军却跟在她身后，“姑娘好身手，来蔡城有何事？”
段澄急着去看伙计的伤势，没回答，他也识趣的没再追问。
回到面摊前的时候人已经比方才多了许多，伙计只是擦伤，段澄皱着眉数落他，他笑道，“总不能叫他们真的如愿。”
两国积怨已久，大虞子民恨透了璃国，他们既敢来，怎可叫他们安然回去。
“只是还是叫他逃了。”
伙计低着头叹气，段澄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说着话，就见又有一队人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年近五十的将军，那小将上去禀报了，大概说了段澄们的事，两人看了过来，老将军神色一变，匆匆下马朝段澄走了过来。
“请问姑娘可是嘉和郡主？”
段澄一行人的打扮还有段澄手中的剑，又听了他们救人的事，便可以确定她的身份了。
“是。”
段澄点了点头，那将军激动的点了点头，连声说道，“好！真好！”
故去的英雄威名犹在，他的后人理应如此！
那少年将军跟着老将军走过来，听到段澄的身份也愣了愣。
“我姓齐，原本是你父亲的副将，是如今暂管镇北军，这是小儿齐威。”
段澄行了礼，齐将军笑着直点头，“你父亲最是疼爱你，你出生后日日向我们炫耀，他在天有灵，看见你也会很欣慰的。”
“姑娘，”紫菀抱着小孩走了过来，“暂时没事了，往后还得多加注意。”
那孩子沉沉昏睡着，便由紫菀抱着他，众人一同往蔡城而去。
到了城门前时，蔡将军停了马朝段澄说道，“当年城破，你父亲便战死在这里，你母亲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城内率人力战，在援军到的前一刻也没了。”
蔡城的城门周围不像虞都和扬州那样风景秀丽，四周是开阔的平地，想来也是因为这是重要关隘所在。
段澄仰头看着高高的城门，仿佛还可以看见父亲母亲曾经并肩站在那里共抗外敌。
女儿回来了，你们看到了吗？
“破城之前你母亲曾经外出几日，我猜想便是送你离开了，但当时内忧外患，为了保你性命，我们便向外谎称你也在守城那一日没了。”
“你母亲是药王谷弟子，我当时就想或许她送你回了药王谷，我曾亲自去谷中拜见老谷主，他却说你母亲已经自师门除名，也再未回去过。”
母亲是为何被师门除名的，段澄听太后提过，是因为她在宫中多年，卷入朝局太深，后来又旨意嫁镇北将军，有违药王谷避世的初衷，这才离了师门。
段澄轻轻的摇头，“药王谷避世，避的不是俗世，而是皇室宫廷。师父也是怕我再卷入其中，所以不肯跟齐将军提起吧。”
“想来也是，我后来四处寻你，始终没有消息，我便想，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说话间到了镇北将军府邸外，众将士早等在了门外，见了段澄齐声行礼，“恭请郡主回家！”
家，段澄红了眼，是呀，这里是她的家，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他们一家人生活过的地方。
段澄的身份一公布便有消息传回了漠北，大家在欢喜之余也在日日盼着段澄回来，齐将军一一介绍了将领们，段澄是晚辈，都一一行了礼。
“郡主！”
“郡主！”
他们也一一回礼，段澄知道他们的恭敬并不是因为自己是郡主，而是因为自己是他们最敬仰之人的孩子。
镇北王府建的很是简单，前院现在已成了议事之所，院中还设了练武场，虽是将军府邸，陈设布置却与军营一般。。
“你父亲当年忧心军务，片刻也不得闲，所以自那时起除了营中，也在府里处理军务，后来我们为了纪念将军，便索性把城中的议事所弃了，日常事务都在将军府里进行了。”
段澄曾也进过军营行医，但镇北军与别地的军营皆不同，无论是从士气、还是面貌及日常行事，比其他地方都强了数倍，大概也是此地多战的原因。
后堂便是日常起居之地，齐将军又领着段澄绕过花园到了最东边的一处院子，说道，“此处是你父母生前居住的地方，你也是在这里出生的，这里一直留着，我就想你哪天能回来。”
齐将军一整天都很激动，如今更是说话都哽咽了，段澄心中也十分感动，如果世间还有所谓的情义便就是镇北军了。
“齐将军，”段澄朝他郑重的行礼，“你比父亲年长一些，我可以唤您齐伯伯吗？”
“好好好。”
齐将军终于落了泪，擦着眼泪连连点头。
折腾了半日，如今已近黄昏，齐将军又领着段澄在院中一一看过才告辞。
“自从得了消息，大家便都盼着你回家，前院备了酒席，军中高阶将领都在，你休息片刻，便来前院。”
段澄点头应下。
军中豪迈，那夜的前院摆了足足二十桌，有人笑，也有人激动的哭了，段澄低着头，也默默的哭红了眼。
她知道自己的归来，不仅仅是代表了父亲的后人回来了，更是告诉北境，镇北军永远生生不息，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哭了？”
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递来一方帕子，段澄接过才抬头看人，齐威脱了铠甲，只穿着红色的便服，头发高高束着，在段澄旁边坐的笔直。
段澄道了谢，他笑看着段澄，“我来敬你杯酒，不说别的，今日在城外也多亏有你们。”
主要是那个孩子，突然犯了急症，齐威当时真怕了，奸细逃了可以再抓，但孩子不能出事。
段澄和他碰了碰杯，这种事无论在哪里遇到，她都会管的。
院内大家都已经喝得半醉，好多人过来要跟段澄喝酒，齐威都帮着挡了。
“你别介意啊，你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些，心中很是佩服。”
“无事，”段澄笑了笑，“这样才算是自家人，我也没那么多规矩。”
齐威这才放下心来，一早听说是什么郡主，他便觉得是不是什么娇贵小姐，着意打听了还是不放心，直到那日在城外见了，刚开始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就很是佩服了。
后来听父亲说了她的身份，原来她就是将军那个女儿，敬佩之余又多了几分欢喜。
“你知道吗？”他往段澄跟前靠了靠，悄声说道，“咱们两家可是指腹为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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