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镇北军
晚上秦霄一回来便直奔玉璇院中，据丫头说他这些日子一直如此，只是玉璇没有叫他进过门。
“姐姐既说了明白他，便好歹叫他进来吧，我瞧你这府上人人都是七巧玲珑心，你可别把他往别人跟前推。”
玉璇低着头不发一语，段澄起身去开了门。
今日发生的事已有下人禀报了秦霄，看见段澄来开门秦霄先道了歉，“是我的错，不该瞒着你。”
“你叫我姐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迟迟不告诉我，今日我若不来，你还打算瞒我到何时？”
“那不是看你最近实在不得空吗？”秦霄急的焦头烂额的，“咱们改日再说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先叫我看璇儿一眼。”
段澄也不会真为难他，让开路让他进去了。
屋内静悄悄的，两人大概说起了悄悄话，看这样子是和好了，段澄松了口气，跟丫头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马车里已有人候着，严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笑看着段澄。
“怎么了？”
段澄被看得莫名其妙，严清笑道，“还不知你这么大脾气，还动上手了。”
“我就用了不到半分的力，否则她还能好好的回去。”
“是，”严清笑了笑，拉过她的手看着，“手可疼了？这种事你叫底下人去做便可以了，何需自己动手。”
你打了人，他来问你手疼不疼，段澄觉得好笑，“别闹了。”
“秦霄处理此事本就欠妥当，你去提点一下也好，玉璇身子可好些了？”
说到这个段澄摇了摇头，“还没养好。”
严清也叹气，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自己定不叫段澄受半点委屈。
离京前段澄又去瞧了玉璇一次，看见她好了些才稍稍放心，离京这日，严清送她到了城外。
段澄带了两个丫头三个伙计，几人都骑了快马，严清虽然知道段澄早习惯了四处奔走，还是有些不放心，临别时还问道，“长途奔波，这几个人够吗？”
“好了，他们都是能以一敌十的好手，你快放心吧。”
“那你何时回来？”
这句话他已经问了无数遍，段澄无奈的笑，伸开双手轻轻抱了他一下，“一月便回。”
她准备推开的时候他却收紧了手，然后嘴唇轻轻靠在了她耳边，温热的气息靠的那么近，段澄红了脸，听他半是威胁的说道，“那就说好了一个月，要是你还不回来，我便去抓你回来。”
说罢，唇轻轻落在了段澄脸颊，停了好久才离开，他是个极守礼的人，是第一次这样，段澄红着脸，许久才闷声说道，“知道了，快放开。”
严清笑了起来，“昨日父皇叫了我去，婚事已经定下了，你现在是我未过门的王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段澄拍了他两下又怕碰到他伤口，退开看着他，“我很快便回回来，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一定要事事小心。”
“好，听你的。”
几人策马而去，严清却在原地站了许久。
春日的风也是暖的，他们在官道旁的长亭送别，杨柳依依惜离别，严清哪舍得她离开，只是说好的不干涉她的决定，这次就首先要做到。
有人停了马在柳树下，然后走了上来，严清看见他，说道，“你来晚了。”
柳如涵笑了笑，他与段澄该说的话已经说过了，他今日是特意来见严清的。
“早想与殿下好好聊聊，但却一直耽搁了，不知殿下今日可方便？”
“你我之间用得着如此生疏吗？”
到底也曾生疏过，但心结解开后便不算什么了。
严清笑了笑，“听说丰乐楼开了，柳大公子是丰乐楼的大老板，也该做东了吧。”
丰乐楼是虞都最好的酒楼，也是柳家的产业之一，年前重新修缮了，年后刚刚重新开门迎客，原有三层，如今成了五层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听闻此次初开数日，每先到者赏金旗，很是热闹。
“走吧。”
两人从不用说这些，只是倒酒时柳如涵却拦了一下，倒了茶给他，“你的伤还未痊愈，酒可不能给你。”
已有一个多月不曾喝酒，往日段澄管得严，现在段澄不在严清刚想偷偷喝一些，柳如涵却不许，“阿澄叫我盯着你的。”
“行。”
严清只得作罢，他俩进的是顶楼的包厢，一边喝着茶一边望着窗外，柳如涵想起昨日，也是在这个位置，他与段澄也聊了许久。
现如今，又是和严清，好像他欠了他俩多少一样。
“可要带什么回去？”当时段澄第一句是问的这个，“我回去顺路带给你家。”
柳家与虞都往来甚密，也不用她做什么，柳如涵摇了摇头，这几日消息渐渐传进了耳朵，她与严清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自己也该主动放手了。
“前些日子传了书信回去，如今应该到了，婚约我已与家中说明，你回去后也不会太麻烦。”
段澄沉默不语，柳如涵的心思她怎会不知，这么多年虽不常在一处，但他都尽量时时跟随，到了虞都段澄才知道他每一次跟着自己冒了多大的风险。
看她沉默，柳如涵反而笑了，“你不用这样，你找到了心仪的人我很为你开心，只要你过得好，我也心甘情愿退出。”
“别说了，”段澄觉得别扭，“咱们之间用不着说这些，你知道，我一直拿你当知己的。”
虽一直吵吵闹闹的，但他也是自己的依靠。
柳如涵笑了，温柔的看着她，许久才闭了闭眼，段澄看见他眼圈有些红了，听他说道，“往后也是，在这京城，只有我们是从金城来的，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我还是我，你可以放心。”
我不会因此疏远你，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我还是会守护着你，你也不知道，就算严清是我好友，我仍不觉得宫廷该是你的归处。我会一直等，或许有一天你会选择离开，那么我会随你一起。
“换厨子了？”
严清的声音拉回了柳如涵的思绪，柳如涵点了点头，“没换，新加了几位，你尝尝味道如何？”
百味羹、紫苏鱼、滴酥水晶脍、签酒炙肚、姜虾，搭配了荔枝膏、水晶角儿，都是些新鲜的菜色，柳如涵一一介绍了，严清点了点头，“比以前是好了不少。”
说完私事，又说起了正事，柳如涵经商，人脉甚广，消息来源也比严清要好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大概没发觉，我这个铺子有不少北方菜，常有北方人来，多是些熟面孔，底细也都清楚，但年后多了很多生面孔。”
北境一直是虞国四境中最不安稳的，严清听了皱起了眉，“你查了？”
“是，”柳如涵也纳闷的皱了眉，“但查不出什么，明面上是经商的，但我瞧着他们可不像行商之人。”
严清点了点头，北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也不好打草惊蛇，“你多留意，过再等些日子，等等消息。”
“嗯。”
两人又聊了许多，段澄这边却一概不知，连日的赶路，终于在八日后到了北境，那是最靠近边境的一座小城，名唤蔡城，如今虽已入春，却是越往北走越冷。
这一日终于遥遥望见了蔡城，已到了中午，几人早起赶路，进城前便在一处面摊歇脚。
段澄穿深蓝色衣裙，丫头穿着粉色衣裳，几个伙计的穿着也不俗，几人皆佩着兵器，远远瞧去便知是习武之人，茶摊中不少人，看见他们只小心打量，也不敢靠近。
“面来了。”面摊老板送了面上来，一边打问道，“姑娘是头一次来蔡城吧，尝尝我这面，你只瞧我这小摊有多少人，便知有多好吃了。”
“谢谢。”
段澄道了谢，才低头吃起面来。
又有一群人到了，虽穿着低调，却能看得出是习武之人，出门在外，遇到的人都会留心一些。
只见那几人坐到了旁边桌，大口喝了茶，吃面的速度也很快，而且互相都几乎不交谈。
最里头的摊位上坐着几个锦衣的中年男子，也带着兵刃，出来的时候碰到了面摊老板，老板端着滚烫的面，当下就烫的双手通红一片，段澄叫两个丫头去查看患处。
那几人却连步子都未停，直直往外走去，段澄向伙计点了点头，那伙计刚刚站起来，只见旁边桌的人已经将那几个人团团围住了。
为首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道，“既然烫伤了人理应向人道歉，若伤的重，你们便要负责医治，怎可这样离去？”
那年轻人身姿笔挺，浓眉大眼的，伙计瞧见了他们的兵刃，悄声对段澄说道，“这些是行伍之人。”
“是，几位说的是。”
锦衣的商人陪着笑，放了一贯铜钱在桌上，又道了歉，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些人还是围着。
那小将笑了笑，正了神色，“这一桩是了结了，还有未了结的呢。几位远道而来，我镇北军奉陛下之命驻守此处，怎可不尽地主之谊，几位还是随我等走一趟吧。”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马蹄声响起，转眼间，茶摊已被团团围了起来，铺天盖地的红色军服，这便是赫赫有名的镇北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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